陆驿站说:“但你碰了他的【锚】。”
白六垂下眼帘,他脸上的笑变明晰:“看来你已经完全明白了【锚】的定义了。”
“是的,我每条世界线的衍生物不断地通过折磨苏恙让选择了你的猎人精降维,他最多还能撑条世界线。”
“你还要再换猎人吗,预言家?”
陆驿站沉默了会:“不换了。”
“也对。”白六双交叉,笑着说,“只剩三条世界线了,也没有换的必要了。”
在倒数第二条世界线的候,陆驿站头次在登入没有去处理异端管理局的候,而是查出了这条世界线方点的位置,去看了她。
陆驿站去见方点的候下了很大很大的雨,他撑着把黑『色』的伞,隔着雨幕在好像有万把的伞里寻觅方点。
他很快就找到了,因为方点没有打伞,她站在个杂货铺的旁边,举着公文包挡雨,但她没等多久就放下了公文包,撸起了袖子和西装裤,似乎准备干脆不管了,直接冲进雨幕里。
看到这幕的陆驿站笑了下,他撑着伞走上,但只走了步就顿住了。
他隔着大雨,伞群,和川流不息的人怔怔地望着方点。
方点举着公文包从微微低着头他身侧跑过,她脸上带着笑,没有回头,身旁不知道什么候出现了个起和她大笑着顶着公文包冲进雨幕的男人。
陆驿站举着黑伞停在了人群的中央,他没有回头看跑过去的方点,下颌上有雨水滑落。
方点幸福的笑和每条世界线交错的候那张垂着头无声流泪的脸在他的脑海里交错。
【因为陆驿站这次输掉游戏,所你爱的人要死。】
【因为陆驿站又输掉了游戏,所……】
“方点……”陆驿站缓缓地放下了伞,任雨水冲刷他的脸,自言自语地呢喃,“我这样选择,真的是对的吗?”
“如果你还在,是不是已经赢了?”
“我真的是太差劲了。”
次又次,次又次地输掉游戏,所有的人都在因为他自为是的选择而备受折磨。
陆驿站脸上有水珠滑落,他声音轻到雨水斗能打散:“要是当初遇到你们的人,不是我这种废物就好了。”
“只剩最后条世界线了。”白六微笑着问陆驿站,“我可把你之拿到的牌都重新再给你次。”
陆驿站抬眼:“代价是什么?”
白六轻笑:“代价是,如果你输掉了这次的游戏,那这牌的灵魂就全部毁灭。”
“当然,你如果不愿,这牌的灵魂也会被我毁灭的,我这里不接受输家的牌这种没有价值的东西。”
陆驿站说:“我付这个代价,游戏继续吧。”
“游戏继续需要你和另个玩家两个人的同。”白六站起身,他侧过头看向陆驿站,挑眉,“要去看看她吗?”
陆驿站静了静:“好。”
海底。
隔着水纹墙,陆驿站看到了双被吊起来的方点,她依旧垂着头,白六走到了她的面,蹲下来说:“最后条世界线了。”
“面657条世界线,你的队员,陆驿站都输掉了。”
“最后条世界线,你还要继续支付代价,让游戏继续下去吗?”
白六垂眸看向方点:“如果你现在选择停止,还能走出殿,如果最后条世界线也输了,那你所有的游戏就都输了。”
“灵魂可是要任我处置的。”
“从目的情况来看,陆驿站不可能在最后条线赢我了。”
方点忽然抬起了头,她散开的长发从脸庞垂落,遮住了她半张脸,这让她看起来憔悴又虚弱,但她的脸上依旧带着笑,眼睛也依旧明亮无比:“他定会赢你的。”
水纹墙后的陆驿站不可置信地望着方点。
白六饶有趣味地反问:“你这种毫无理的信任,到底是从何而来?”
“信陆驿站又不要钱,为什么不能信。”方点眉眼弯弯,“游戏继续下去吧。”
“我相信他定可赢你,就像是相信——”
方点的目光坚毅无比:“——正义终将战胜邪恶。”
白六站起来,他微笑着说:“那如你所愿。”
他打了个响指,陆驿站向后堕落,就像是之657次登陆世界线样,他为自己这次也会像是之样,落地就在异端管理局里。
但他下落的候,海中就像是有条银蓝『色』鱼尾的,人鱼状的生物从他身边擦过,让陆驿站下落的这个过程猛地颠簸起来,他落地的候居然降落在了个福利院里。
而在这个福利院里。
陆驿站不可思议打看着远坐在饭桌上瘦弱的,眼珠漆黑,还挑食的白六。
——他遇到了只有十四岁的白六。
个还没有登入游戏的白六。
这是条全新的,奇怪的世界线,异端少到不可思议,就像是已经脱离了邪的干扰。
而陆驿站在鬼鬼祟祟地观察了这个瘦瘦小小还备受人排挤的白六几天之后——
——他完全遏制不住自己地动了杀。
在这条世界线里,这条奇迹般的世界线里,只要他现在杀死这个白六,他就赢了。
陆驿站跟踪这个为奇怪的白六到了他每天都到的小池塘,正冷静地做理准备,准备等这个十四岁的白六从水底浮上来就杀了对方。
但他等了很久,白六都没有浮上来。
陆驿站满头问号都跳进了池塘里,他发现白六这家伙这么久都没有上来,居然是溺水了!
而且在溺水的情况下,这个白六都还死死打抓住湖底的什么东西,陆驿站现在也是小孩子的身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白六连着他死死抓住的湖底那个东西起给拔了出来。
结果看到那个东西的候陆驿站瞳孔缩——那是具样貌非常漂亮精致的少人尸体。
但这并不是最让陆驿站惊愕的,最让他惊愕的,是这具尸体居然在没有开口的情况下,和他在脑海里对话。
“我叫谢塔,是你面这具尸体。”
“我用了我所有的力量,将你提拉入了这个世界线,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也知道你经历了很多。”
“但你是唯能救白六的人了,他不能在这里继续耗下去了,他真的会死的。”
那道清淡的少声音非常诚恳地请求他:“请你相信我,在你面的这个白六和其他所有白六都不样,他是个好孩子。”
“请不要杀他。”
陆驿站的慢慢地收紧,握住藏在他身后的刀,他沉默地,言不发地和虚脱地跪在地上的白六对视着。
白六正在低着头呛水,脸『色』白几乎透明,他在这种情况下都紧紧地抱着怀里谢塔的尸体。
——看起来,几乎无力反抗任何的攻击。
陆驿站慢慢地走上,他把刀攥越来越紧,脑子里所有的信息疯狂涌动,表情是种运载过度的空白状态。
吐槽教官的唐二打,大雨里奔跑的方点,脸『色』冷淡的岑不明,不小摔倒的吴瑞,正在把人缠成木乃伊,笑温柔的喻芙,还有黑着脸骂他的董承龙。
——只要他现在杀死这个十四岁的白六,这人痛苦的牺牲就都没有白费。
白六抱着怀里的谢塔,他跪在地上,脸上是种近似于溺水后的无识恍然表情,他就那样仰着头地望着陆驿站,眼中很轻很轻地落了滴泪下来,声音轻而嘶哑:“……无论你是谁,求你,救救谢塔。”
“我愿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白六的声音和陆驿站脑中来自于谢塔的声音重合了——
“求你,救救白六。”
“我愿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这是陆驿站第次看到白六哭。
陆驿站静静地在这个哭泣的,十四岁的白六面好像发呆样的,呆滞地站了很久很久,他藏在背后的终于脱力般松开,掌内留下了道握用力过度的刀柄红印子。
刀砸在草地里,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陆驿站听到自己的声音清晰地回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