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脏有一瞬间的停滞，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来得及反应。宁书第一时间就是去看身边的沈霁,他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手不自主地颤抖着。

尤其是看着地上的血，宁书从来没有那么恐惧过。

周围的人也纷纷围了过来，有人在打电话，更有人凑过来想要帮忙的。

宁书什么都听不见了，他的眼里只有头流着血，昏迷不醒的沈霁。

......

刘哲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好几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他站在医院里，看着坐在那里，盯着手术室一动不动的宁先生。突然觉得，宁先生对沈少也不是没有什么感情的。

沈霁被送进去做了手术。

事情的起因就是有一辆大货车突然失控了，然后横冲直撞地刚好朝着宁书这边撞了过来。让人措不及防，沈霁为了保护宁书，撞到了头。

医生还说差一点，他的手也要被压断了。

手术还在进行中，宁书甚至手脚都没缓过来，还在微微发抖。

刘哲站在他身边，张了张口说：“...放心吧，宁先生，沈少命大，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宁书神情有些恍惚地看着他，好一会儿，盯着地面。

沈霁是为了救他才....沈霁都不确定，他救了自己，会不会丢掉性命。

但他还是救了自己。

手术结束的时候，宁书忍不住问道：“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看了看他说：“你是病人的...男友？”

宁书点了点头，手术是需要签字的，他毫不犹豫地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患者关系。

医生摘下口罩说：“病人以前头受过一次伤，但不用担心，没出什么问题，他的手臂也没有什么大碍。至于具体的，还要等病人醒来，然后再后续关注。”

.....

沈霁躺在病床上还没醒过来，他闭着眼睛，那张俊美精致的脸有些苍白。全然没有了那股冷淡还有屈卑的模样，像是没了生气一般。

宁书喉咙有些发苦，他不能进去，只能在外面这样看着沈霁。

刘哲办好了其他手续以后，对着宁书说：“...宁先生，其实你走的这几年里，沈少一直不太正常....”

宁书看了过去。

刘哲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实情，纵然沈霁醒过来，会惩罚他、

“你什么都没留下，沈少只能拿宁先生留下来的那一盆栽植做念想。沈少找宁先生，早到日夜都睡不好觉，发疯摔东西....”

“甚至是出现幻觉....”

刘哲心情复杂地道：“我也是偶然发现沈少在吃药的，后面有一天，我亲眼看着沈少对着空气说话，甚至是....宁先生，沈少真的后悔了，他虽然不说....但他真的后悔了。”

宁书怔怔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沈霁为什么会出现幻觉？”

但是话一问出来，就连他自己都顿了一下，答案显而易见。

刘哲说：“因为太想念宁先生了，宁先生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都有点讶异，沈家那么厉害，却是连一个人都找不到任何踪迹。要不是因为那个朋友圈，恐怕他们现在还没有找到人。

宁书沉默。

他以为沈霁找不到他，就不会再找他了。沈霁的耐性有限，他也从来不觉得，沈霁会想了三年....

但一切事实，都在告诉宁书。

沈霁爱他。

刘哲好一会儿，犹豫了一下说：“...宁先生，我也不是道德绑架你，沈少跟你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我也知道宁先生不是因为沈少的钱...是沈少做的不对....”

“但是这三年我也是跟在沈少身边的，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对你的感情，所以宁先生能不能给沈少一个机会？”

毕竟沈霁发疯的样子，刘哲也不忍再看到。

他不敢相信，要是宁书不要沈霁，再消失个十年二十年，沈霁会不会真的疯了。

.....

沈霁醒过来的时候，宁书也守了很久。他有点紧张地看着人，生怕沈霁跟上次那次意外一样，失去了记忆。

但是沈霁醒过来，第一眼就是在找他的身影。

直到看到男人的身影，他的眼眸才沉寂下来：“宁哥。”

沈霁嗓音低沉。

宁书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道：“....医生说如果那个车不是刚好...你的手臂就废了。”

如果不是刚好，不止手臂废了，沈霁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他深呼吸了一口：“...沈霁，你知道吗？你在救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后果。”

没有人能接受这一切后果，任何人都不能，更何况还是沈霁。

但是沈霁坐在病床上，只是淡淡地道：“但是宁哥只有一个。”

他低声地说：“保护宁哥就是我的本能，别说是一只胳膊，就算是我的命，我也愿意以命换命。”

那双丹凤眼晦涩又深沉。

沈霁说的都是真的，如果真的是用命去换命，他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但是他也在堵，他堵宁哥爱上了他。

他堵宁哥只对他有感觉，而不是其他男人。

如果宁哥以后会跟别人在一起，沈霁就算是在十八层地狱下，他也要把人给拉下来。

沈霁骨子里就是这样一个坏种。

但他爱宁书，所以他绝对不会死。

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