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还一个劲的喊着:“停车!停车!”
车缓缓的停下来,学生们一个个的跑下车,对着湖面就是一阵狂喊,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我的大学,我来了!”然后飞奔着朝学校大门而去。
紧跟着,就是一群,争先恐后的奔着校门而去。
林雨桐陪着老师在船上,此时才笑道:“现在您放心了吧。都挺喜欢这里的。”
“爱校,也是一种动力。”秦国看着扑向学校的学生,眼里就带着笑。
因为大学生的到来,整个开区,仿佛注入了一股子活力。
而与此同时,县里开始积极的准备撤县升市的工作。
这是有很多硬性指标的。比如:总人口5o万以上的县,县人民政府驻地所在镇的非农业人口一般在12万以上、年国民生产总值4亿元以上……达到这些标准了,就可以申请设市撤县。
四爷被抽到到筹备小组,担任副组长,负责日常事务。
这不光得筹备,还得往上走,去京城活动活动。这得国|务院批的。
如今全县的非农业人口靠着开区的拆迁,算是基本达到要求了。国民生产总值,也是开区带动的。今年的势头,只怕一个开区的生产总值,得是全县的两倍有余。
不过除了这些以外,还有很多比如市政建设的很多方面,都要跟得上。如今筹备,只要一两年下来,能审批下来就算不错了。
四爷看着并不着急,不疾不徐的,回来也不见加班,差不多都是陪着俩孩子学习呢。
今年的雨特别多,从九月下旬到十月份,淅淅沥沥的下的就没停过。
又是一个灾年。
黄河滩种棉花的,正是棉花开的时节,这样的天气,收回来的棉花都是湿漉漉的,晒不开就霉。还有苹果,这玩意别觉得没损失。一样的!成熟了,结果冷水一浇,都裂开了。只要裂开一点,这都不算是正品的水果。不耐运,不能储藏,只能算是次果往果汁厂送的这类货。价位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老二来家里专门跟四爷说了一次果园的事,又算了一笔账,今年大部分人,其实是入不敷出的。地里的投资大,但最后这回报却真是打了折扣了。
又说老大家的:“承包了三十亩种棉花,赔了。”
事实上两个孩子一直在他们家吃饭,两口子守在地头,可是有啥用呢。减产就不说了,棉花也上不了等级。
今年九月一号当天,一大早俩孩子就背着书包在饭店门口站着呢。
英子问咋了,俩娃才说没学费,报不了名。是英子给的钱,好歹叫孩子去上学了。
老二还趁机跟清宁和清远说:“好好学吧,千万别当农民。靠天吃饭的,辛苦一年,老天说收就收了……”
所以还是得搞副业嘛。
清宁就去厨房给她妈说:“好歹我姨妈的饭馆天天都有进账的。”
人说家财万贯不如日进一文,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做餐饮,用的是自家的店铺,那肯定是不会赔的。
林雨桐就叹气说:“总还是得有人种地的。”
说着话,张嫂那边把菜就切好了,林雨桐这边开火就炒上了,跟清宁说:“跟你三伯打电话,叫过来吃饭,就说你二伯也在。”
老三来的很快,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来了。
来的时候扛了一箱子猕猴桃,本地不常见这玩意,是从外县弄来的。
“徐强那小子有心。”老三一边擦手一边道,“那小子也能吃苦。周末跟着司机跑短途,回来就捎带点货。这玩意就是他弄回来了。”又叫清宁,“听你徐叔说里面有软的,你挑出来扔了……”
清宁一脑门的问号:“好容易放软了为啥要扔了?”
嗯?
老三也卡壳了,“好容易放软了?不是吃硬的吗?”
谁说的?!
清远嘿嘿笑:“我徐叔把软的都扔了?”
“嗯呢!”老三也跟着笑,“说是软了的都是坏的。还专门嘱咐我,说没来的及挑,别嫌弃。又说这玩意的味道实在是不好,能吃就吃不能吃就扔了。吓的我都不敢叫清涓尝。想着你们俩大点了,说不得能受了这味道……”
真是会糟践东西。
可惜了的!
这真是能闹笑话啊。
老三坐餐桌上去了,三两盘子凉菜,几瓶啤酒,还都是饮料厂自己产的,味道也还行。
老二就问老三的生意:“不受影响?”
“主要是批,外省走货呢。影响不大。”老三抿着酒,“如今这生意也好做,价钱上,能稍微低一些,人工成本比南方要低。”
老二对生意这事不是很懂,倒问了老三的私事:“找个正经女人,好好的过日子……”
要说老三身边没女人,这个说不好。
何小婉说有,老三从来不辩解,那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都觉得老三应该有,离婚了,别管何小婉承认不承认,都离婚了。有有钱,还年轻,身边只带着个小闺女,真说起来,这条件就算是找个年轻的姑娘,也找的着。
可一直也没听老三说过要结婚的事。从来都不见提。
老二问了,老三才道:“算了吧!如今跟我的,有几个是图我这个人,而不是看上我的钱的。犯不上的!”
话也是实话,钱叫别的女人花了,倒不如给孩子留着。
可这年纪才哪到哪?
林雨桐就说:“你俩这不清不楚的,将来我三嫂还是得怨你……”
“不用等将来,现在都怨我呢。”老三也是一肚子的苦水。
之前闹了好几次了,去店里闹,不出面都不行,问自己啥意思?这日子能过不能过?能过就过,不能过别耗着她。
“我当是就说,有好的,你只管去。觉得孩子是拖累,你给我扔着。”老三苦笑,“我心里不是滋味,但总想着,好歹孩子是解脱了。”
说的是清辉。
她真走了那一步,清辉肯定是带不走的。扔给他,他反倒好接手了。
问题是,你这边不结婚,那边何小婉心里还是觉得你俩没分开,还得跟着你耗着。
成了个死结了。
这个事就没法说了,跳过这个话题,四爷就提醒两人,“手里别攒钱,趁着钱还值钱,不管是投资也好,还是干别的也罢,不要放在银行了……”
通货膨胀这个词老二老三听不懂,但是钱不值钱了,这个道理他们懂。
反正是啥都涨价了。
老三坐生意的,最敏锐,出厂价每次都涨,他怎么会没察觉。
老二就叹:“本来日子就不好过,钱还偏偏就不值钱了。”
农民觉得难,老三说:“那是没见那下岗的,日子比咱的日子也不轻松。”
这才说了下岗没两天,老大两口子来了,这回两口子机灵了,说是找林雨桐来问问,看看在哪里能买到铺面?
这可真是……
林雨桐不能问人家有钱没,只能委婉的问:“打算花多少钱买?”按着你能出的起的价钱,给你寻找合适的铺子呗。
李仙儿就笑:“我们买断工龄了,我跟你大哥两人,人家给了五千块。”
买断工龄?!
也就是这笔钱拿到之后,以后他们就跟单位没一毛钱的关系了。
林雨桐微微皱眉,五千块钱?如今真不算多的。
她跟两人说涨价的事,“一斤米都涨了好几毛了,更别说铺子。我二哥三哥家的铺子,那是最早期,开区最早投入建设的项目。那时候周围这一片还都是农村。也是预售的,当时的商业街还是荒地。所以那时候便宜,五千块能买两铺子。可现在呢?开区都完善了,也逐步成熟了。县政府都往过搬迁,成县中心了。这五千,就是偏僻的地方,现在是一间铺面也买不下了。”
一间铺子都买不到?
两口子的脸色就不好看,“涨的这么快?”
林雨桐点头:“要么,你们就是考虑在商场买个摊位,不大,能摆上俩柜台。要么,就是在镇上,镇中心的位子买院子,前面当铺面,后面盖房子。”这么算,钱是够的。
金满城就说:“实在不行,买房子也行。住到县城来,再找活干……”
这也是个思路。
“两居室……如今得一万多,五千不够一半,去银行贷款的话也行,就是一月得一两百的月供。”林雨桐就起身,“要不,咱们去看看?不在开区的话,房子就便宜一些。像是一些旧家属院,三五千绝对能买到。”
转来转去,耗了林雨桐大半天的时间,两口子不买了。
看了开区这边的房子,再看老城区的房子,这一对比,就觉得花钱买个旧屋子不划算。想买好的吧,主要是怕每月一两百还不上。没稳定的收入谁敢说就一定能还上。
然后气哼哼的,“不买了!太平镇一样的住。回去就盖房!坚决盖房。”
还真是雷厉风行,之前把半拉子厦房盖起来了,如今盖正房。
林雨桐回去跟四爷说了这事,四爷就说:“这一辈子的贫富,许真是天注定的。”
桐桐给的主意真是好主意,买个摊位怎么了?如今这商场的一个柜台,就是卖女人的头花皮筋这些,都不少赚。或者真在镇中心买个院子,前面随便做点啥生意,后院住人,这日子都过起来了。英子的例子那不是摆在那里吗?
非不听!一点累都不想受,只想着拿这钱买个铺子,靠铺子的租金过日子。
可这运道偏偏不济,刚涨价了他的钱刚到位了。
如今又赶在通货膨胀的时候盖房子。房地产热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涨价最厉害的就是地皮和建材。
以前一两千就能盖起的房子,等真的买转买瓦请人工,一项一项的花出去以后才现,这五千好像盖个房子还有点紧张。
老二就说老大:也不知道你这账是怎么算的?这五千买个旧院子住着也尽够了。房不新,但地段好。非花了五千在坟场边上盖新房,房倒是新的,可除了住,还能干啥?
英子教育清平,说:“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一世穷。你大伯跟你大伯娘就是这样……”
清平又跟清宁说了这话,“……原本我还不服气,结果大伯干的事叫人真想不通。盖房上梁收礼金大概能收一两千吧。结果大伯去买了个二手摩托车,花了大概一千多。反正没剩下多少了。冬天没啥收入,再过个年,钱就完了。把我爸气的,说有俩一两千块钱,明年开春,就把房子粉刷出来了。”
清宁知道农村盖房子的事,粉刷也简单,掉个顶棚,粉白个墙面,然后油漆个门窗,按上玻璃就行了。有条件的把地面打成水泥的,没条件的就是砖铺出来的地面,一样的整齐干净。把窗帘这些都算上,也就是一千块钱顶天了。
可那摩托车,除了骑出去瞧着威风以外,啥也不剩了。这玩意买回来再想卖出去,就又是得打个折扣了。
姐妹俩说着话,外面的雪越的大了。
林雨桐不叫清平回去住了,路上不放心,就叫暂时住在这边。
偶尔住一两晚上,她倒是不抗拒。
清宁朝外看了看,又看了看表,“妈,我跟我姐出去一趟……”
“干啥呀?”林雨桐正准备给他们热牛奶呢。
“去买烤红薯,还有糖炒栗子。”清宁皱皱鼻子,“就是突然想吃了……”
四爷下来说:“爸出去给你买去,外面多冷……”
“想出去转转……”说着,就拿大衣递给清平,拉着她就走。
等客厅里只剩下两口子了,四爷才说:“等孩子们睡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啥地方啊?
林雨桐心里跟猫爪挠似的,只等着熊孩子们赶紧睡觉。
结果熊孩子们真不急,清宁跟清平出了小区,顺着香味找过去,小吃街上卖啥的都有。
两人站在串串香的小推车边上,一人吃了两块钱的,解了馋,这才找其他好吃的。
烤红薯要了六个,又买了一大兜子糖炒栗子,这才转身准备往回走。
清平盯着街对面一家刚开业没多久的火锅店看,“你看那门口站着的,是谁?”
清宁的视力不错,带着迎宾牌的,可不正是刘燕儿,“她不上学了?”
“上呢。”清平的眼神有些复杂,“她其实也不容易。”
大冷天的,站在雪地里,还不能裹着大棉袄,那不好看。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得等到火锅店打烊才能下班。
“估计是睡到店里的。”回去的路上,清平这么跟清宁说。
可怜人多了,在清宁看来,这个最不值得同情。
到了家门口了,清宁先摁了对面严家的门,门铃才一响,严格就开门了,“听见你们下去又上来的……”
清宁把吃的分了一半给他,还探头进去跟严厉和史可打了招呼:“叔叔阿姨尝尝,下雪吃这个最香了。”
“也不怕冷。”史可笑道,“赶紧回家去。”
到家清宁还想跟爸妈嘚吧几句呢,结果被她妈催着:“赶紧吃,赶紧睡,别耽误……”
不是说刚吃了不能急着睡吗?
四爷在书房里笑,好容易等到都睡了,林雨桐跟做贼似的进书房,穿着大羽绒服,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不是出去吗?走吧!”
四爷就笑:我是想跟你出去约会,又不是去偷情。怎么就鬼鬼祟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