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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8.鸾凤来仪(2)四合一(1 / 2)

敛财人生 林木儿 林木儿 12751 字 10个月前

鸾凤来仪(2)

        媚娘站在石万斗的身后,低声道:老爷,    这位太孙到底是什么意思?

        石万斗没有回头,    还是一副望着太孙的背影恭送的模样:你心里有气!而太孙何辜?当年,    他也只是婴孩而已就是如今,    也不过还是个孩子况且,    外面所传之太孙,跟今儿所见之太孙,    哪里有半点相似?你记着,    但凡有消息,    给老家传一份,给殿下送一份过去

        为何?媚娘抬眼,老爷不是说,咱们家只是商人,    只赚银子。朝政与咱们无关吗?

        朝政与咱们无关老爷也确实是商人,但那也是靖国的商人。石万斗见那个身影已经消失,    这才直起了身子,记住我的话便好。

        媚娘低声应是,看着远处微微出神,    然后突然问了一句:太孙若是还朝,    将来会是一明君吗?

        还朝?

        谈何容易!

        是啊!谈何容易。

        远远的看见林谅在帐篷门口转圈,林恕就惊呼一声:遭了!肯定是公主知道了。

        撩开帘子进去,果然看到坐在榻上的长宁公主。

        姑姑。林雨桐上去见礼,    出去走了一圈,    没想到您来了。

        长宁多看了林雨桐两眼:出去干什么了?

        哦见了个朋友,    听说了点事,还想着一会子问问姑姑或者师傅。她在篝火边坐在烤火,突然就问:之前的使臣是上官淳吧?我记得是。

        长宁的脸上阴沉了起来:这件事到此为止

        我知道这件事必须到此为止。林雨桐看她,我就是想知道上官淳是不是出身承恩侯府?

        长宁的嘴抿了起来,但到底还是点了点头:是!

        林雨桐自嘲的一些,那我就知道了。

        长宁低声道:我已经想办法给母后捎信了

        捎信?

        捎信能如何呢?

        上官皇后二子一女,都是宣平帝潜邸时所生。长子为太子,次女便是长宁公主。幼子为二皇子如今的武安王。

        若是这使臣出身承恩侯府,也便是皇后的娘家人。上官淳好好的为什么要杀一个远在他国的质子太孙?他没理由!但是他背后的人却有理由。他背后的人是谁呢?

        皇后不会好端端的想杀亲孙儿。亲儿子为太子,亲孙子为太孙,她的地位有了两重的保险。不管有多少宠妃,都不能动摇她。

        太子是亲生父亲,太孙加重了太子的砝码,这是谁都懂的道理。

        如果说谁盼着他回去,那必然是太子一系最为迫切。

        当然了,这是往积极的方面去考虑,应该是这样的。

        如此,就很容易就能判断出,能指挥得了上官家,又有杀太孙动机的,必然是武安王了。

        他在觊觎太子之位!

        而且,我父亲的身体,必然是真的不大好太子不长寿,太孙意外,储位空缺。另一嫡子才是名正言顺的。林雨桐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那位武安王也是长宁公主的亲弟弟。其实,对于她而言,哥哥上位与弟弟上位,之于她是没有多大的差别的。因此她只看着长宁道,所以姑姑啊,该回去是必须要回去的。东宫只怕会极力的促成我还朝之事这回去的路应该是不好走的

        想要这条小命的人是真的不少。

        还朝?拿什么换你回去!长宁的眼里闪过几分嘲讽之色,有几句话想说,但到底只在嘴里转转了,就压下去了。只道,是美女财宝?是割土分疆?是纳贡称臣?你来告诉我,拿什么换你回去?你来告诉我,一国的皇太孙,到底价值几何?

        说着,就盯着林雨桐的眼睛,见她眼里闪过疑惑,继而垂下眼睑,她就冷笑:怎么?不能答了?知道难了?知道想的简单了?还真不怕告诉你,想叫你活着的人,未必全是公心。想叫你死的,却也未必全是私念。

        她蹭一下站起来,你好好想想吧。懂不懂的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没等林雨桐起来,人就掀开帘子直接走了。

        林雨桐不是不起来送,而是腿麻的根本就站不起来。

        这个身体太孱弱了。

        长宁公主的话不好听,但却不能不说,这应该都是实话。

        她躺在榻上,琢磨这个事。

        皇太孙对靖国的意义是不一样的。这个太孙存在一天,耻辱就在一天。这是皇家的耻辱,也是朝廷的耻辱。迎皇孙回朝,是要付出代价的。可若是太孙没了呢?北康是要给个说法的吧。

        哪怕是不能给道理,可靖国会如何呢?

        满朝上下,举国同悲吧。

        不是因为死了一个‘少年’,而是因为太孙的陨落叫国人感受到了耻辱。

        哀兵必胜啊!

        要是以此反推回去,靖国的朝廷是不是存在两种争论。

        太孙,明面上都是要赞成迎回国的。但是!方法上应该是有分歧的,比如有人主战,有人主和。

        主战,想以武力胁迫作为交换条件。

        主和,想以外交的手段,比如金银珠宝贿赂北康的大臣,比如纳贡赠送美女珍宝。

        而在这两者之外,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放弃!

        质子被放弃,其结果,不外乎一个‘死’字!

        以一人而换天下,这个选择不难做。

        而这三者方式,不管是哪种,都不是林雨桐想要的。

        这么回去,一个太孙还有什么威严。当然了,回去自己也就不会是太孙了。自己的使命完成之后,就再也由不得自己了。更何况还有被放弃的风险。

        那自己如今能做什么呢?坐以待毙,可不是自己的风格!

        殿下。林恕走了进来,石万斗来了,就在外面。

        这个人,挺有意思的。

        林雨桐坐起来,请他进来。

        饶是石万斗知道太孙生活的环境不会太好,可还是被眼前简陋到极致的帐篷给惊呆住了。看着坐在铺着破旧的皮毛的榻上的太孙,有几分感慨。这样的条件,亏的他那姿态,还仿若身在王账之中一般。

        殿下!他躬身,殿下受委屈了。

        百姓遭难,梧怎敢言委屈。林雨桐客套了一句,便开门见山:石老板为何事前来?

        石万斗收敛心神:草民来北康事由已了,商队留下,草民得先走一步。草民的母亲还等着草民回去过年说着,恍然才想起此话不妥一般,他立马请罪:草民该死。

        过年吗?

        林雨桐嘴角勾起,却摆手道:石老板是个孝子!何罪之有?说着,就背过身去:能与亲长共享天伦,乃人之大幸

        石万斗扑通一声跪下:都是草民的罪责。草民不该勾起殿下的伤心事。殿下若有什么要说的话,草民万死,也要将殿下的话送到

        果然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今儿刚见面,一个时辰前才分开。货物刚铺展开还没卖出去了。他转脸却说要回去。

        这个决定可是够突然的!

        而且回去之前还来专门拜访了自己,拜访自己又偏说团圆过节的话。

        话赶话,他想引出什么话来呢?

        给自己当信使,能敲开东宫的门。只要敲开东宫的门,所有府邸的门都会朝他敞开。

        打听消息的人遍地都是。只要有了这个敲门砖,剩下该怎么经营人脉,他心里有数的很。

        说到底,还是无利不起早!

        林雨桐呵的一笑:也好!若是能进东宫的门见到太子殿下,就请你转告勿以梧为念。梧宁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朝中衮衮诸公,若因梧于‘战’与‘和’中不能决断请代为告之梧主战

        石万斗噗跪在地上,头上的汗瞬间就下来了,他抬头仰望着这个瘦弱的身影,殿下

        怎么?不敢了?林雨桐蹲下去,跟他平视。然后轻笑一声:奇货可居的典故可知?

        石万斗心里一惊,咚咚咚的磕头:草民万万不敢有此心。

        别怕!林雨桐看边上站着的林恕:拿纸笔过来。

        林恕低着头,很快从塌下翻出快秃了的毛笔和一沓子劣质的纸张来。

        石万斗就看着这位殿下,蹲在地上,在那托盘里写字。一手楷书端庄公整,已见功力。

        林雨桐将信写好,吹干之后,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来,直接塞了进去。然后递给石万斗,拿着这个去东宫,会被召见的。

        可这连个信物都没有,空口白话,谁信?

        林雨桐的手指抚摸过荷包:这荷包就是信物。

        石万斗这才注意到,荷包很小,像是给婴孩脖子上佩戴之物。很多人家都会放一些符箓纸在这些小荷包里,叫孩子佩戴在身上。这该是从小就戴的东西。

        他伸出双手恭敬的接了过来,必不敢辱命。

        林雨桐看林恕:送客!

        林恕应了一声,对石万斗说了一声请。

        将人请出去,林恕的肩膀一下子就塌下来了,她问站在外面的林谅:殿下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林谅点头:听见了!

        林恕皱眉:师傅问起来,该怎么说?

        林谅看她:公主殿下当日叫咱们誓,生是太孙殿下的人,死是太孙殿下的鬼。一切听太孙的便是。太孙没说可以说,那就不说。

        可是以前林恕低头:以前我都跟师傅说的

        你以前说的都是什么?林谅问她。

        就说殿下吃什么了,喝什么了,功课做完没她没说完,林谅就打断她:这不就结了。以后还说这个不就行了。殿下没说这些不可以说,那你就继续说

        哦!也可以这样啊!

        那我看师傅回来没,顺便给殿下拿点茶叶去。她蹦跳着跑远了。

        林雨桐这才喊:林谅,进来。

        林谅长的壮实,不管是长相还是力量,都应该是继承了他的父亲。不过这智力,应该是从她母亲那继承了。她的母亲一直管着长宁公主的一些外部事务。比如,整理各类的消息。

        殿下有什么吩咐?他被林雨桐打量的不自在,就低着头先问。

        晚上进来歇着吧。你睡在帐篷口。另外,子时一过,就得起来,你陪我出去走走。

        林谅诧异的看了林雨桐一眼,这子时可是正半夜的时候。这时候出去是!奴记下了。

        半夜三更,跑出二三十里,又跑回来。天天如此。开始的时候,每天还得是他把主子往回背,后来慢慢的,赶在天亮之前,主子能自己走回来,再后来,能自己跑回来。到如今,能多跑十里路,还能坚持跑回来。

        他觉得,再有半个月,他都陪不住这位主子了。

        正怕主子要这么跑下去呢,结果这一天,公主殿下叫人送饺子来了,说是年三十了,过年了。该庆祝庆祝了。然后主子端着饺子久久没动,只说:是吗?这都年三十了

        年三十了!石万斗也该到京城了。

        东宫太子府,正厅里灯火通明。

        太子妃指着下面放着的多出来的小几:把那个撤了。

        柔嘉从外面进来,就搭话说:今儿团年,表姐也不能来吗?身子又不好了吗?

        哪里是不好了?

        明明就是大好了。

        太子妃今儿心情好,就带了笑意:毕竟有外男

        正说着呢,外面的响起请安声,是院子里的奴婢们:恭请殿下大安,请侧妃娘娘安!请郡王安,请县主安

        太子妃脸上的笑意就微微收了收,柔嘉退后一步站在后面,维持着行礼的姿势。直到外面的人进来,说了声:免礼吧。这才起身。

        紧跟着是侧妃周氏带着他的一双儿女给太子妃请安,而后是柔嘉给太子行礼,给周氏行礼。周氏侧开,受了半礼。

        之后才是兄弟姐妹之间见礼,落座。

        太子妃笑着跟太子携手坐了上座,李氏何氏带着杨哥儿椿哥儿在偏厅,早到了。说着,就叫人去请。

        太子点头,刚坐下,就看到柔嘉上空着的位子,他微微皱眉:撤了吧。

        太子妃垂下眼睑:太孙的位子,还是留着吧。如若连咱们都忘了,还有谁会记得呢?

        太子双手交叉放在腿上:记不记的,不是放在面上的。然后就指着位子,对坐在周氏边上的少年道:临安,你坐过去吧。

        大厅里蓦地一下就静了起来。

        那个位子是太孙的,今年都已经是摆放第十三个年头了。可如今却要叫临安郡王坐!

        这是何意?

        临安郡王为周氏所出。周氏曾是皇后身边的婢女,早年就伺候太子。为太子生子长子林玉柳。直到两年后,周氏和太子妃才前后有孕。太子妃早产生下一对龙凤胎,就是太孙和永安郡主。之后,周氏才又给太子添了一个女儿。

        比起不在府里的太孙,和前几年总是病的出不了屋子的永安郡主。自然是常在膝下的一对儿女更得太子宠爱。还特地为这庶出的儿女请封。庶长子为临安郡王,庶女为永平县主。

        太子妃陈氏只觉得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了似的,好半天才艰难的道:殿下是

        话没有说完,殿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半点不停顿的直接闯了进来。

        敢这么干的,也就是太子的大伴李长治了。

        他进来都没顾上去看太子妃,更别提见礼了。只附在太子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就见太子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然后蹭一下就站起来了,抬脚要走的时候,甚至还踉跄了两步。

        吓的大厅里的人都站起来,李长治一把将人给扶住:殿下!当心身体!

        太子一把推开李长治脚下跟生了风似的刮了出去。

        林玉荷戳了戳林玉柳:哥,会不会是宫里来人了?

        刘玉柳摇头:不会!宫里来人,李公公不会这么着行事。

        柔嘉也在一边低声劝解太子妃:母亲,稍安勿躁。要是宫里的来人,不会避开母亲

        太子妃闭上眼睛,转着手上的佛珠,不再说话。

        周氏看看空着的那个太孙的位子,又看看柔嘉,温和的笑了笑,也垂下眼睑。

        太子妃啊太子妃!到现在你都不知道你错在哪里了?

        那可是太孙啊,太子岂能不惦记?

        真是关心则乱,皇上亲封的太孙,是太子现在一句话能废了的吗?

        担心那个位子被抢?未免太早了一些。

        石万斗站在书房里,低着头不敢乱看。听到外面急匆匆的脚步声,他赶紧跪下。然后看到一双绣着四爪金龙的靴子停在面前,他赶紧磕头:草民见过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