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直接上了三楼,衣柜她从来没打开过,里面确实是有几身衣服。大部分都是裙子,翻来翻去,接近林晓琳穿着的,就只有一件白T恤,一条牛仔裤。
将两件衣服拿出来,林雨桐不动声色的换上了。
下了楼跟谁都没打招呼,直接上了车,叫司机开车。
在车上,林雨桐的手在裤子上摸索。上身是T恤,白色的,只有简单的一个图案,没有任何别的配饰。牛仔裤也没有,只是这种牛仔裤却是那种一排扣子的裤子。
衣柜里的衣服不多,除了这一身,别的都是少女系的连衣裙。如果林雨桐真是林晓琳,肯定是不会选裙子的。那么可供选择的衣服只有这一身了。
他是希望自己穿上这么一身衣服的。
那么,也就是说,这身衣服八成是被动了手脚的。
从酒店里取了海鲜粥海鲜蒸饺这些东西,全都塞到后备箱里,这才往省|厅去了。
林雨桐就在门房等着,不大工夫,宁采出来了。她刚要打招呼,就看见林雨桐手突然插到裤兜里,不到两秒,又拿了出来。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就客气的过去:“是林小姐啊?”
林雨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是找姓江……江处长的……”
“江处长有事出去了,要不,你改天……”宁采朝里指了指,“这也不方便。”
林雨桐朝车指了指:“我是来感谢人民警察的,给我这没爹的孩子找到爹了,我该表示表示。东西我是要送东西的……要不,我进去等你们江处长……”
宁采好似很纠结,半天才道:“那只能委屈林小姐在会客厅多等一会儿了……”
两人一前一后,朝里走去。在会客厅,林雨桐在宁采的手里写了五个字:裤子有问题。
宁采心领神会,转身去给林雨桐倒水:“你先坐坐,我给我们头儿打个电话。”
江社友确实不在,他在公园深处那栋二层小红楼那里呢。
他接到电话的时候愣了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挂了电话,宁采走到门口跟林雨桐微微点头。这段时间,林雨桐在会客室,制造出各种的动作,一会子烦躁的在里面转圈,一会子嘀咕着骂姓江的,连带着连林乔杉也骂了进去。
江社友回来,是从侧门回来的。跟着林雨桐的司机肯定是不知道的。
等宁采再次从门口路过的时候,她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放着一条裤子,林雨桐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她开始低声咒骂,然后恶声恶气的问打杂的实习小女警:“厕所在哪,憋死人了。”
去了厕所,非常小心的将裤子换下来。宁采就拿着裤子去了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里放着片子,像是人在看电影没说话一样。但其实,她已经在悄悄的检查那条裤子了。
这手段并不高明,裤子的纽扣上确实是带着监听器的。
江社友给林雨桐点点头,就进了里间,“现在说话是安全的。可以畅所欲言了。”
林雨桐看江社友:“我觉得我们之间至少该是坦诚的。你说不确定林乔杉是不是有问题,那么现在呢?还不确定吗?”
江社友脸上带上几分有趣的神色:“你还没说,你怎么现窃听器的?是在林家就检查裤子了?”
“我怀疑有窃听器了,我就不怀疑房间里有摄像头吗?”她冷哼一声:“当然是什么也没做,老实的穿上这唯一的一套适合林晓琳的衣服出门了。”
唯一的一套!
江社友暗暗点头,确实是胆大心细。但凡少一个心眼,就掉到别人的坑里去了。
林雨桐把从昨晚上回去到今儿早上的一系列事情都跟江社友说了一遍:“他很警醒,根本就没相信。”
“咱们也没想叫他彻底的相信。你不用在这上面太过纠缠。”说着,他就摆手制止要说话的林雨桐,突然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来:“看清楚了,然后记准这张脸。”
林雨桐狐疑的接过来,她的眉头微微皱起。
照片上是个大约二十七八岁的男人,长的很硬挺,眼神很锐利。
她心里有些猜测,但还是问了一句:“他是谁?”
“四号!”江社友慢慢的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里已平静无波了,“他三年前,奉命打入Fandu集团内部,接近一个叫佛爷的大毒枭……可在前不久,我们却突然失去了四号的消息……”
“我的任务是找寻四号。”她尽量克制自己情绪,问了一句。
却不想江社友却摇摇头:“我告诉你四号的事,是提醒你,稍有不慎,那真是万劫不复。一旦这一脚踏进去,你就是孤立无援的。我们能提供给你的帮助,有限的很。就如同现在,你才一只脚踏进林家,各种的手段就出来了。监视监听,大概往后的三五个月,甚至是一两年三五年,你都将过这样的日子。也许是睡觉的一句梦话,也许是不慎喝多的一句醉话,都可能叫你送了性命。这还不包括可能会沾染上的huang赌|毒……他们对付女人的法子,只会比对付男人的法子更残忍,更不人道……哪怕是这样,你也要坚持吗?”
林雨桐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那么四号呢?你们就不管了吗?”
“他是我们的战友,我们当然会管。”他带着几分无力,“可我们就怕,我们的帮助会迟到。”
林雨桐没有说话:“那为什么不让我找寻四号呢?”
江社友看她:“打听他,你就更找不到他了。不光找不到他,你还可能把你陷进去。反之,你不要找他,不用在乎他的死活,保全住自己了,接触的人多了,接触到他们内部的上层人士多了,有些消息不用你打听,你也能收到……”
对这样的话,林雨桐不置可否。
江社友看出了她的抗拒,他没多想,只以为是物伤其类,叫她对自己的话有些反感而已。因此,他耐心的解释:“四号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他只要活着,是会想办法给我们传递消息的。所以,在这种时候,我们先要做好自己,才能在他需要的时候给他必要的帮助。另外,除了你以外,我们还有人……可能更接近四号,所以……服从命令……明白吗?”
林雨桐皱眉:“四号的任务,跟林乔杉,跟海鸿集团,有关系吗?”
江社友点头,给了林雨桐一张关系图。
图上,画在正中心的位置的就是海鸿集团。
“海鸿集团,我们盯了很长时间了。”江社友叹气,“这个好长时间,长的叫你想象不到。打从我从警开始,就跟海鸿集团打交道。”他指了指办公桌:“这张照片……牺牲的确实我是妻子的前夫,他也是我的朋友战友兄弟。”
“他的死跟海鸿集团有关?”林雨桐想得到确切的答案。
但江社友还是摇头:“我只是怀疑,没有丝毫的证据。直到一个多月前,四号传递消息回来……传过来的只有两个字——海鸿……这也成了四号传递回来的最后一个信息。”
所以,四号失踪的事,肯定是跟海鸿集团有关的。
林雨桐的眉头却没松:“是不是以你们掌握的信息,四号从来没有跟海鸿甚至是跟海鸿相关的人接触过。”
江社友的眼里就闪过一丝激赏。
没错,就是这样,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海鸿,可偏偏的,海鸿一丝一毫的把柄都没留下。
林雨桐表示明白了,江社友说是叫自己不要插手四号的事,可这桩桩件件的,其实都是跟四号有牵扯的。
这也就行了。
林雨桐把视线又转到关系谱上的其他几个名字:“秃爷……佛爷……菩萨……这都是什么人?”
都是只有代号,没有真实的姓名。
可见他们要查的这个组织有多严密了。
林雨桐把图谱推过去,知道这些,其实作用并没有那么大。四号一定是查到什么了,如果他活着,倒是一切问题能迎刃而解。可现在四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怎么办呢?
林雨桐就皱眉:“在看守所里的那个吴木兰,到底是什么人?别告诉我,她跟这次的案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倒是心急。”江社友又拿出几张纸:“这是吴木兰的资料。据我们得到的消息,这吴木兰要么就是菩萨,要么就是跟菩萨关系十分密切的人。她对外有公开的身份,是金鑫投资公司最大的股东。在本市的商界,也算是小有几分名气。她之所以都关进去,是因为藏|毒……扫|黄的时候扫到酒吧,她是被意外扫进去的……她的律师一直在外活动,她本人也坚决不承认藏|毒。我也认为这件事有些蹊跷,这个人关不长,很快就会放出来……”
“她跟海鸿有关系吗?或者说,金鑫跟海鸿有业务往来吗?”林雨桐追问道。
江社友两手一摊:“我只知道,她跟林乔杉的老婆李初云,在一家会所做美容。还有没有更深层的关系,我希望……过段时间你能回答我这个问题……”
林雨桐没反驳江社友的话。他安排他的,她也能按照自己的步子走。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嘛。
该问的都问了,林雨桐就起身:“呆的时间够久了,我不能再呆了。找一家可靠的健身会所,我会定期去那里……如果安排的好,以后就在那里见面了。”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思路。
江社友先出去,林雨桐等在里面等宁采。
宁采拿着裤子进去,林雨桐又把裤子换回来,这才出去。
然后宁采假装开门,说江处长回来了。
林雨桐就跟江社友在那里闲扯,江处长比较高冷,不接受吃的,不接受喝的,叫人很有距离感。林雨桐呢,一副你不识好歹的语气,“要不是为了车,我才懒的上你们这里来……什么破地方……”
骂骂咧咧的出去,坐上车就催司机赶紧回家。
办公室里,林乔杉将耳机摘了。
海鸥就问:“听出什么来了?”
什么也没有!
林乔杉摇头,“那边的结果出来了?”
“快了。”海鸥低声道:“实验室封闭了,里面的人出不来,不可能做手脚的。”
林乔杉点头:“但愿是我想多了。”说着,就转移话题,“秃爷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海鸥摇头:“没有!不知道是不是海关那边风声紧。”
“叫着盯着,有了消息,赶紧送过来。”他摆摆手:“你出去吧,没事不要进来了。”
海鸥低着头,退了出去。到了门口,她将耳朵贴在门上静静的听里面的动静。果然,有若有若无的说话声传出来。
他——在给谁打电话?
“海助理。”
正听着呢,有人在背后叫了一声。
海鸥扭头,脸上并无异色,也没有要解释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的意思,只点点的点头:“夫人好。”
“说了多少次了,在公司,要喊李总监。”李初云这么说。
海鸥从善如流:“李副总监好。”
李初云挑挑眉,然后耸肩:“海助理好。”
“需要我通报老板吗?”助理做好自己的本分,问了一句。
李初云摇头:“既然海助理都不能随意进去,就证明我来的不是时候,以后吧。”说着,就对海鸥道:“对了,跟老板说一声,我要请假半天……”她摸摸脸,“皮肤干了,我得去保养……身上也得放松放松……”
说着,踩着高跟鞋蹬蹬蹬的离开了。
却没想到,在会所的大堂,碰上了丈夫的私生小女儿,三小姐林晓琳。
“你怎么在这儿?”她皱眉问道。
林雨桐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我问了李嫂,哪里做美容做的好。她说不知道,我就问她太太在哪里做,她告诉我了,我就来了。太太选的地方,那当然是好地方。怎么?她家只做你的生意,不做我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