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月(12)
林雨桐后来就睡着了,人家父子再说了什么,她也没听到。
第二天天不亮,外面就有了动静。林雨桐出去的时候,不见印长天,只四爷在屋子外面劈柴。
“一会该去拿点东西了。被子里面的棉花都成了硬疙瘩了。还得拿点棉花来。”林雨桐边刷牙边小声道。
“好!”四爷扭头,“先去做饭。吃了饭咱们出去一趟。”
饭做好了,印长天也回来了,端了一碗鸡蛋来。“走的时候煮了,给你们带着路上吃。”
林雨桐应了一声,虽然真心不缺鸡蛋吃。但这是一个父亲的心意。还不知道怎么淘换来的。
饭是玉米糊糊。菜就白萝卜,将萝卜切成细细的丝,在开水里抄一下,去去味。昨天炒肉炒出不少油,林雨桐一直给盛到了一个缺口的碗里了。这会子舀出一点,等油热了,将干辣椒往锅里一炝,拌在凉菜里,酸酸辣辣的,也好吃。
印长天就对着林雨桐笑,“这么好的姑娘,到我们家,实在是委屈你了。”
“委屈什么啊?”四爷就笑道,“您儿子不好?”
印长天就瞪眼,“对人家姑娘好一点。”说着又问林雨桐,“你家里呢?都好吗?”
“都好!”林雨桐掐了四爷一把。这两人晚上聊了半晚上,感情突飞猛进啊。
两人吃了饭,跟印长天说了一声,就出门。“还有东西呢,昨天不确定您在不在这里,就在招待所存着呢。”
印长天赶紧摆手,“我什么也不缺,你们都带回去,不要再往这里拿了。”
两人不应,赶紧出了门。
这里离县城走路也就半个小时。两人又去买了几条烟。出了城,拐到林子里,拿出不少东西来才又折回去。
进去的时候,东西又被检查了。林雨桐塞给警卫一小把挂面。
印长天已经去劳动了。冬天也要拉着板车给地里上粪。四爷换了身上的干净衣服就去帮忙了。
留下林雨桐将被子褥子给拆了。然后洗干净,放在火边烘干。顺手做了晌午饭,用白面太打眼,就掺和了玉米面烙了饼子吃。拌了半盆子木耳,炒了个酸白菜。
可等了半天还不见人回来。出去问了警卫才知道,这里一天就早晚两顿饭。
就这样,吃的还是掺和麦麸的玉米面。
林雨桐也没吃,将饭热在锅里。
被子还是用的旧背面,但里面的棉花全都换成了新的。褥子没用棉花,直接用了两张上好的羊皮,不过外面还是用布裹了起来。冬天的时候,带毛的朝上,夏天的时候,光面的朝上。就是土屋子,带着潮气也不怕。
又把旧棉花捶打一遍,找了旧的不能穿的衣服拆了,做了两个厚实的褥子,垫在身子底下也暖和不是。
印长天回来,就见收拾停当的屋子,一个劲说是享福了。享了儿女的福了。
剩下的几天,四爷就跟在印长天的身边,拜访这些如今还是阶下囚的人。
林雨桐继续做她的田螺姑娘。等要走的时候,已经又给印长天做出一身换洗的外套来。棉鞋也做了一双。“衣服,您别舍不得穿。到了换季的时候,就给您寄过来。尺码我记下了。”
四爷又拿出三十斤粮票,放在桌子上,“拿着这个,换点粮食吃。下个月的今天,我再给您寄三十斤来。有空了,就来看您。”
印长天想推,但看着儿子执拗的样子,到底接下了。
他看看这屋子,里里外外的,换了一遍。
“去吧!别就心里挂着我。”印长天背过身子,怕眼泪下来。也怕舍不得孩子。
四爷跪下,又磕了三个头,“您好好的,就都有团聚的一天。大姐和两个哥哥那里,我会联系。有什么事,也会告诉您一声。”
印长天‘嗯’了一声,喉咙堵得难受,说不出话来。
四爷这才拉着林雨桐出门。到了老曾门口,四爷就敲门进去。又塞了几斤粮票,一只熏兔子,“我父亲这边要是有什么事,劳烦您给我个电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