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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6.旧日光阴(58)三合一(1 / 2)

旧日光阴(58)

        “哪个安主任?”计寒梅就问了一声。Ω    ΔaBnetΩshu.1a

        这姑娘看了韩秋菊一眼,才道:“我当时被同学拉去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安主任。后来,    韩秋菊替我找去了,回来跟我说是安宝贵……”

        安宝贵?

        计寒梅冷眼就看向韩秋菊:“你见过安宝贵?他告诉你会离婚跟这个谁结婚的?”

        韩秋菊点头:“是……是啊……”

        计寒梅就皱眉:“你说的安宝贵多大年纪,    大致长什么模样?”

        “三十来岁……瘦长脸……”这姑娘这么说。

        “五十来岁……四方脸……”韩秋菊这么说。

        两人同时说出来,叫计寒梅和林雨桐都愣了一下。

        这压根就不是一个人。

        这姑娘跟韩秋菊两人都愣住了,彼此对视了一眼。

        然后这姑娘一下子坐起来瞪着韩秋菊问:“你到底找没找人?”

        “找了!”韩秋菊就说:“我到了省,    只有这一个叫安宝贵的?”

        “省的安保贵……”计寒梅的眉头皱的更凶了,“你确定是省的安保贵告诉你说,他要离婚,叫这边生下孩子等着的。你最好保证你说的每句话都是实话……我还告诉你,这安保贵我认识,我们是老战友了。他是什么人,我很清楚。”

        韩秋菊的眼神就有些躲闪,    然后朝后退了两步才道:“我去省了,里面只有这一个叫安保贵的。我跟她说了小丽的事,但是人家不认啊!还叫保卫科的人将我往外哄,    说再不走,就要联系我的领导。我心说,    我也是犯蠢,    这种事情,人家当领导的,    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认呢。我就想着,    这事不是想不认就不认的,    等孩子生下来,小丽也出头了,看他认还是不认。不认就能好好去闹……”

        这个叫小丽的姑娘瞪大了眼睛:“你那天带着孩子出去找孩子的父亲,说是给人家送过去,人家没要,为了我……你才看到人多之后把孩子放在路边的……这事也是假话!你压根就没去……”

        “我去了!”韩秋菊低头:“那个安主任说,一定把冒名顶替的给找出来。我一想,这坏了!肯定不是这个人了!那怎么办?你没结婚又生了孩子……该怎么办?要是没孩子拖累还能瞒过去,以后找个人结婚的啥也不影响……”

        “关键是你想把这事就这么了了。要是我们不查,这里面就没你的事了。是吧?”计寒梅又问了一句。

        “我也是好心,但谁知道办了坏事了。”她就说:“我也不是成心的,但这能只怪我吗?她要是检点,能有后面这些事吗?这怀孕了打胎,跟生了孩子有啥差别?”

        这一条命就不是命了!

        计寒梅指着这两人不知道该说啥了都!

        林雨桐就指了指小丽:“先叫大夫过来看看,她这样……先救命再说吧。”

        产后出血,又被信任的舍友摆了这么一道,这会子气的浑身抖的都说不出一句话了。

        至于其他的事,林雨桐临走又问了一句:“你说你同学拉你去的?你哪个同学?叫什么名字,在哪个单位上班?”

        “李红霞,就是郊区的那个国营农场。给场长当助理。”小李这么说。

        国营农场?

        场长助理?

        范云清是那里的副场长吧,而这里又偏偏牵扯到了安保贵。

        林雨桐觉得:这事……变的有意思了。

        她跟着气冲冲的计寒梅往回走,心里却想着这两件看起来没什么关联的事之间可能存在的关联。

        就想着,假如自己要是范云清,自己会怎么做呢?

        一切都好那当然什么都好,但就怕安保贵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听从老婆的建议。谁也不傻!一件件算下来,范云清依仗着人家不是一次两次了。要是枕边的人天天可着一个人说好话,再耿直的人心里也难免犯嘀咕。

        假如安保贵现了党春华受了别人的影响进而在耳边影响他的时候,他会怎么做呢?

        约束老婆,但同时也得警告那个背后的人吧。

        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说范云清和安保贵之间,算是闹崩了。

        范云清如果不想失去这个靠山,而偏偏的,还失去了这个人的好感的时候,会怎么做呢?

        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想,那就是软刀子不行,就来硬刀子。

        通过党春华已经不能影响这个人的时候,想叫这个人继续庇护自己,那只有……手里捏着这个人的把柄。叫他不从都不行。

        如果是这样,那这事情就算是连起来了。

        只是,这事她做的一定很隐秘。说不得她只是暗示引导然后等着抓把柄。这种方法好是好,隐蔽不怕被人抓住把柄。可坏处就是,不亲自参与,就不能控制这件事的走向。

        要真是自己猜测的这个样子,那么在韩秋菊去找‘安宝贵’却找到的是‘安保贵’的那一刻,安保贵估计是已经明白到底是生了什么了。

        范云清这次,是惹下了大麻烦了。

        可话说回来,这都是猜测。

        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还得找当事人说清楚。

        结果不等林雨桐和计寒梅去问,人家安保贵自己找来了。

        他去了赵平家,找了赵平。然后两个人上了四爷和林雨桐家。

        这也不算是屈尊降贵,按照级别,四爷也不低。当然了,人家是老前辈了,这个关系不是这么论的。

        人家安保贵是这么说的:“……第一次有个姑娘来找我,说我祸害人家姑娘这一类的话,我没太往心里去,知道这肯定是找错人了。知道我的人都清楚,我从来不在外面喝酒。除了老战友敬的酒抿抿唇就过了,其他时候,真是滴酒不沾。这姑娘在单位说这话,大家也没人信。都说,这肯定是找错人了。这姑娘也走了!我没太往心里去,这找错了嘛!知道找错了,肯定去找对的人去了。可谁知道这都过了大半年了,七八个月了,人家又来了。还带个孩子……我知道这事不给个交代我就说不过去了……其实事情,我已经查的七七八八了,这次过来,就是再确定一点。要是可能,能不能叫我见见那姑娘,我顺便问她几句话。”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人家坦坦荡荡的来了,那咱就把事情往透亮的说。

        几个人一道,去了技校那边的宿舍。

        人往面前一站,小丽就摇头:“不是他!”

        安保贵就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来:“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小丽接过去然后一下子就坐起来,“他……他人呢?”

        看来是了!

        安保贵没回答这姑娘这个问题,朝赵平和四爷点点头,几个人从里面一块出来。谁也没说话,一起往回走。

        林雨桐给重新上了茶,安保贵这才拿出照片:“这个人……以前在机关食堂管后勤,也叫安宝贵。因着名字相似,下面一些人也戏称他为安主任。这也是无伤大雅的玩笑……不过,这人在去年……按阳历年算,都算是前年了……当时精简人员的时候已经被精简回乡了。我也去出事的招待所问过,因着以前这个安宝贵管后勤食堂,跟招待所这边的人脉比较熟悉。出事的那天,是他从老家的水库弄了几桶鱼给招待所送来,要卖个好价钱。当时,招待所就留他在包厢里等,因着熟人,怕他晚上赶不回去,还把招待所空余的房间给他开了一间。至于说那个陪酒的姑娘,这完全是搞错了。”说着,他就尴尬了笑了笑,“也是巧了,那一天,刚好一个老战友请我去招待所,一块吃顿饭。我呢……那天刚好有事就没去……我也问过我这位老战友了,她也有事,也没去。说是打了一个助理亲自过去给我赔罪。至于那个助理姑娘还带了同学去这事,我这老战友却是不知道的。不过,这俩姑娘都没见过‘安主任’,进去一打听说找安主任,人家的工作人员肯定以为找的是安宝贵……阴差阳错的,反正是错了。我已经联系了公安部门,应该很快会有消息了。”

        打着领导的旗号,在外面诱|奸人家小姑娘,杀了都不解恨。

        是!这看起来就是一件无良的被清退人员冒名顶替干了不法的勾当的事,可这内里,却有两个大人物的交锋。

        就是赵平和计寒梅都陷入沉思,这里面有个问题经不起推敲。

        那就是:这老战友临时有事去不了,打了助理,可这助理姑娘为什么还有时间拉一个同学一起去?而更有意思的是,这个叫小丽的姑娘跟人家生了关系,她这个同学,也就是这个助理哪里去了?

        不奇怪吗?

        计寒梅就问说:“你说的助理,是他们哪个场长的助理?”

        安保贵回答的云淡风轻:“熟人,大姐也认识,就是小范。”

        计寒梅就不说话了,好半天才说:“她这是怎么用人的,从哪找出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姑娘?这姑娘人呢?”

        “几个月前,主动要求下乡。在庆山山区里,七月份的时候爆山洪,牺牲了。这个省里是提出过表彰的……你们查一查下的名单,找一个叫李军霞的姑娘,就是她了。她去的时候改了名字了……”

        如今改名字不算是稀奇的事,三天两头改的都很多。

        这没什么值得深究的,不过这件事,就又成了说不清楚的事了。

        如今唯一一个能开口的,就成了那个假的安主任了。

        可这就算是把人逮回来了,跟自家这边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

        等那边逮回来之后,听听那边怎么说。好判定小丽在这件事中到底有多少责任。然后再处理相关的事情。

        安保贵就起身告辞,站起来之后,他朝挂在墙上的全家福看了一眼。然后就问四爷:“金厂长好福气,两儿两女,一双好!”

        四爷也笑:“两个姑娘倒是乖巧,二小子太皮,难成大器。倒是长子,还算是勉强……”

        安保贵就在照片中的大小伙子脸上多看了两眼,然后点头:“倒是长的一表人才。”

        林雨桐哈哈就笑:“我只当是安主任夸我了。人家都说,我家大小子,长的随我。”

        安保贵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伸出手,跟四爷重重的握了一下,又跟林雨桐握:“是!是长的随了咱们林处长了,要不然不能这么英俊!以后碰上好姑娘,我给保媒!”

        两方心照不宣,这事就不往深的说了。

        安保贵知道,人家夫妻知道这孩子跟党春华的关系,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说过一句什么,也没有上门过。此时又一再强调这个孩子的归属,他明白,人家压根就不是因为这孩子跟自己有关系才留下孩子的。恰好相反,人家两口子是怕有人戳破了这一层窗户纸。

        他一直觉得老婆有事瞒着呢,也知道嫁给自己的时候不是头婚,可没想到这里面藏着的是个大活人。这里面的事情不用深想都知道,那孩子得沦落到什么境地才会被人收养的。她党春华在这件事上,是有大亏欠的。党春华啊党春华,你就是告诉我,我能不叫你管孩子吗?

        结婚的时候撒了谎,所以,这么些年,她就牺牲了这个孩子为她的谎言付出代价。

        这还不算,因为这个秘密,她还被人要挟了。如今看来,她之前说的,跟范云清情同姐妹才为范云清说那么些好话的话,全是胡扯。根子在这里呢!

        是范云清现了她的秘密的!

        心里转圈的想,但面上不动声色,告辞正要往出走呢,外面传来脚步声,紧跟着是端阳的声音:“妈——我回来了——”

        话没落,人就进来了。不光他自己回来了,身后还背着骄阳。

        “怎么又背着呢?”林雨桐就瞪眼。

        计寒梅先一步伸手把骄阳接下来。

        四爷才说:“过来问好,这是安主任,叫伯伯吧。”

        端阳只愣了一下就明白了,他客气的笑,跟骄阳一起,叫了一声‘安伯伯’。

        见到真人,比看照片更有冲击力。

        安保贵点点头,就说:“这长相嘛,确实是像林处长。可这气质,是像金厂长……”

        “那是当然。”骄阳就仰着头,“我爸妈生的,肯定像我爸妈。我也像!我跟我大哥也像……”

        赵平和计寒梅都像是明白了什么,就附和说:“是!像!谁家的孩儿就像谁,这错不了……”

        等把人送出去,四爷回来才说端阳:“你也不用惶恐不安,没人能追根究底。咱们不想翻出那点事,安保贵也不想。这次回去,想来安保贵会问清楚来龙去脉。问清楚了,就更明白这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追求,最好就当是陌生人,到死也不承认彼此的关系是什么意思了。”

        端阳就低声道:“这次的事……我办的不好……”

        “什么都办的好了,就不是孩子了。”四爷摆手,“谁都有弱点,你的弱点,就是不能碰触被遗弃的这件事。碰到这个孩子,你觉得同病相怜了,你害怕她沦落到跟你一样,从一个人的手里辗转到另一个人的手里。你是个男孩子,你觉得还罢了。可那个孩子,是个女孩子。要真是不停的辗转,要是遇不上好人,你不敢想,她的命运会是什么样的。”

        “是!”端阳深吸一口气。流浪的时候,见过太多的人间惨事。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如果遇不到一个好心人的话,没有父母亲人庇护的孩子,会遭遇些什么。

        小丽这件事,根本就瞒不住。她爹在矿厂上班,听说这事了,很快给她找了亲事。也是在矿厂上班的,那人也三十来岁,壮实老实,有点结巴。以前娶过媳妇,媳妇跟人家跑了。那汉子跟着小丽的爹一起来的,当着林雨桐的面,拍着胸脯保证:“……不……不嫌弃……亲闺女……我当……只要她不嫌弃我……”

        意思是,主要小丽不嫌弃他,他就把小丽的闺女当亲闺女。

        孩子被亲妈带着嫁人了,当然了,小丽也没法上学了,这件事私德有亏,厂里也没有安排工作。不过矿厂离她嫁的这个男人家很近,她回去还能种地。反正是身体没恢复呢,就去领了结婚证。厂里没多追究,她就感激不尽了。

        还有个韩秋菊,直接被学校开除了。

        她在这件事里诸多的不妥当,足以把她打回原形。这事是计寒梅亲自办的,用她的话说,就是:什么都能容忍,就是容忍不了这种朝自己人下手的毛病。

        一个宿舍住着,多大的仇恨啊,得这么祸害人。

        虽然不知道她的动机是什么,但有些人害人,需要动机吗?

        再说了,她觉得她害人了吗?

        没有!

        所以,更不能容忍!

        年前的时候,那个安宝贵被公安局的找到了,这小子消息灵通,在安主任去招待所调查的时候就听到风声了,钻到山里去了。要不是实在扛不住冷和饿,估计也不出来。既然被逮住了,他就供认不讳。听人家那姑娘生了个孩子,他就把所有的事都认了。是他强迫人家的,人家姑娘害怕丢丑,不敢声张。不管啥罪过,都是他一个人的罪过。

        事情的真相已经不可知了,反正当事人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