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隔着门,葵就听到了苍太撕心裂肺地哭喊和求饶:“不是,爸爸,妈妈,你们在骗我的对不对?不可能是这样的对吗!?”
白六余光扫了一眼表开始呆滞的葵,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到后面:“这边有窗户,能偷看到里面发生的事。”
透过散发着温暖橘黄『色』光晕的窗户,能看到苍太跪在地,举着一张了a+成绩单崩溃又不可思议地大哭着:“我考那学校了!”
“我很好的!求求你们,不要将我送回去好不好?!”
苍太的对面是收养他的那对夫『妇』,这对一向对苍太心疼有加的夫『妇』根本看也不看跪在他们面前的苍太,伸长脖望着站在苍太两穿着黑『色』衣服的人。
在看到这两人的一瞬,葵的瞳孔就彻底收缩了。
——这两人,是北原家的佣人。
这两佣人从怀里掏出一叠钱,交到了那对夫『妇』的手里:“这半年来,辛苦你们了。”
这对夫『妇』点头哈腰,满脸喜『色』地接过这笔钱:“哪里哪里,这是我们该做的。”
这两佣人扫一眼满脸泪痕呆坐在地的苍太:“为了让苍太大人能更痛苦一些,还劳烦两位和我们一起押送他到神社,看着他被献祭。”
“好好好。”收了钱的夫『妇』说话很爽快,“这些都是半年前就说好了的,我们一定照办!”
佣人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对夫『妇』谄媚地佣人们递了烟:“下次有这样养孩半年就能拿钱的好事,还请各位大人记得接着找我们。”
佣人们张嘴接了烟,可有可无地,傲慢地嗯了一声。
跪在地的苍太眼瞳涣散,一点光也透不出来了。
窗外,倾盆大雨。
“相信你也看出来了吧,这是他们故意设计的,一让祭品增加痛苦的外逃计划。”白六表冷漠,“连我也被他们当成棋用来你们传信了。”
“不,不会的。”葵恍惚地反驳,“来接我的是我的姐姐,不是什么陌生人。”
“她从待我最好,我被卖的时候她疯了一样的阻止我父母,她不会这样对我的,我们是亲生姐妹……”
“是吗?”白六淡漠地反问,“卖掉你的,也是你亲生父母,不是吗?”
“你姐姐来接你的时候经怀孕了,她的经济条件不算宽裕,来接你的时候正好是她最缺钱的时候。”
“她那么多年有来接过你,刚好一怀孕两月,就来接你了。”
“你确定她不会卖你?”
葵表空白地转身,她低头看了一眼己手腕的表,喃喃语:“我姐姐去产检要回来了,我还得回家做饭才行,不她淋雨回来都有东西吃,会饿着她和宝宝的……”
“这样可不行……”
葵踉踉跄跄地向前走,走几步就跌在地,又爬起来神志不清地继续往前走,又跌在地,她手心被碎石头割破,流出了很多血,嘴里轻声言语:
“这样可不行……”
大雨淋在摇摇晃晃前行的葵的脸,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白六慢慢地走到了又跌跪在地的葵旁边,对她伸出了手:“还有三祭品。”
他抬起一点光都有漆黑眼瞳,望着葵:“你要去看看他们吗?”
葵眼神涣散地抬起头:“……好。”
“阳太,求求你,不要抛下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葵麻木地看着园抱着己男朋友的膝盖,声嘶力竭地大哭:“我爱你,不要把我送回去,求求你!”
“我可以帮你挣很多钱,比他们你的钱还要多的钱,不要把我送回去!”
“川野哥……?”一男孩不可思议地望着己提供了工作和食宿,对己十分照顾的老大哥,他脸『色』难看地望着那正在川野钱的北原家佣人,努力地挤出一笑来,“是顾客吗川野哥?”
“这么多钱,感觉是大单!”这男孩竭力忍住己眼眶里要掉落的泪水,大声吼道,“等下,等下我不吃午饭了,我帮川野哥做这单!”
川野转过头,脸还是那种老大哥的笑:“对啊,当是大单了,也只有你能做了这单。”
他颇为得意地在手扇了一下己刚刚拿到的钱:“我把你卖了。”
这男孩一开始还在疯狂挣扎,不断地叫川野哥救他,但当川野撩起袖前狠狠了他一耳光,这男孩被扇地牙齿和血一起飞出,终于不挣扎了,眼里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
川野一边数钱,一边骂骂咧咧地指着那男孩的鼻尖:“老实点,我养你半年,就图这么一笔钱,不是为这钱,谁养你这饭桶。”
葵一动不动地站在雨里,旁边的白六她撑着一把黑『色』伞。
隔了很久很久,久到那男孩就像一具死尸一样,毫不动弹地被北原家的人押走之后,葵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她看向地面那点正在被大雨冲刷的血迹。
是刚刚那祭品被川野出来的。
白六平静地开口:“我可以把你送走,送到一北原家的人永远找不到你的地方,但你姐姐一家人经知道你的有信息了,为了防止她找到你,也为了你这次能彻底逃脱,我只有一办法。”
他表无波无澜地将一柄黑『色』的匕首放在了葵颤抖的手心。
“是选择永生永被困在她们滥用你对她们的感,将己困在痛苦的牢笼里,成为一只能被献祭的祭品,还是选择彻底斩断联系,远走高飞,获得。”
“——就看你己了。”
葵想不起己是怎么回到的家里,怎么洗澡,换衣服,洗衣服,就像是什么都发生那样做好一桌好菜,目光空洞,姿势规矩地坐在桌前,等待他们回家。
和之前的幸福生活唯一不同的,就是多出了一把放在她椅的黑『色』匕首。
“叮咚——”
门铃被摁响了两次之后,门被开了。
杏略带责怪地抱怨:“葵,真是的,又不开门。”
“带了钥匙就己开嘛。”旁边的丈夫又当好好先生和稀泥,“你就是这点习惯不好,非得贪这点懒。”
杏不服地反驳:“今天是因为买了很多东西,手空才摁的!不是为了贪懒!”
丈夫好笑地点头:“主要是你太兴奋了,孩还出生就买了一大堆婴幼儿产品。”
杏兴奋地坐在了葵的对面:“宝宝很健康!还有一两月应该就可以出生了!”
葵用失去焦距的目光望着杏:“是吗?”
杏终于察觉了不对,她皱眉:“你怎么了葵?”
葵垂下了眼:“有点累……”
“我和你说一事,你马就不会累了。”杏圈住葵的胳膊,又兴奋了起来,“你猜我在路遇到了谁?!”
“白六老师!”
“白六老师看到我还了我一大红包,说是他们那边的习俗,新生宝宝出生要红包。”杏挠挠头,略有些羞涩,“我本来不好意思要的,但他说这钱也是你的,要不要也要问问你才行。”
丈夫转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钱:“就是这。”
葵在看到这叠钱的一瞬顿住了。
这叠钱包裹的纸张,厚底,标记,都和之前那些北原家佣人那些人的钱几乎一模一样。
“说谎。”葵低着头,她声音很轻地说,“白六老师怎么会你们钱……他一下午都和我在一起。”
“这分明,分明就是……”
葵抬起满是泪痕,眼睛赤红的脸,她握住了身后的刀:“就是那些人你们的钱!!”
“骗!你们都是骗!”
“你和我的贱人父母有什么不同!!都是靠出卖我的痛苦获得幸福!!”
“你们根本不配做人父母!”
杏望着葵高举的刀,她惊恐地后退,下意识地护住了己的肚,丈夫脸『色』苍白地惊慌跑前来,张大双臂挡在了杏的面前。
冰冷的刀光滑过,凄厉的惨叫和哭声,一时分不清是凶手发出的,还是受害者发出的。
白六斜靠在门外,他抱胸垂眸看着己的表,很有耐心地等候着,等到差不多里面的惨叫停息之后,他不紧不慢地推开了门。
门内到处都是血迹,丈夫倒在地一动不动,葵拿着刀,浑身都是血,眼神失焦地跪在地,她面前躺着还能勉强移动的杏。
杏一边捂住己的肚,一边努力伸出手来够葵的脸。
她的手在葵的脸留下一触目惊心的血手印,杏嘶哑地,流着泪地说着:“我……可怜的葵。”
“姐姐……不怪你。”
“姐姐知道你被骗了。”
白六轻快地跳过丈夫的尸体,哼起了歌走向葵。
“如果姐姐是真的想献祭葵许愿的话……”杏眼里的光渐渐消失,她『摸』着葵的手无力地向下掉落,“那就,那就许愿有一人可以帮助我的妹妹,葵,逃离这可怕的一切。”
“后幸福地生活下去吧。”
杏侧过头,瞳孔放大,她护住肚的手和触碰葵的手都跌落在地,血泊在地扩散开。
白六走到了这血泊中,他低着头仿佛是检查货物般地摆弄了一下一动不动的葵,后蹲下来微笑起来:
“葵姐姐,你终于完美了。”
“你现在是整副本里,最痛苦的祭品了。”
葵一顿,她慢慢地抬起头,脸的表一瞬全部褪去,瞳孔紧缩,张了张口,却一字都说不出来。
“对,错。”白六笑起来,“这一切都是我你做的一局。”
“我己有办法产生痛苦,以我需要一痛苦到可以唤醒邪神,许的愿望甚至可以献祭邪神的顶级祭品。”
“其他祭品的确都是北原家做的局,他们的确都处于北原家的【外逃计划】中哦,这点我的确有骗葵姐姐你。”
葵的手慢慢脱力地松开,刀掉进了杏身下的血泊里,她的瞳孔散开。
白六微笑起来:“但是杏是例外。”
“她的确是我特意联系到的,专程为了救你而来的,她有拿任何人的钱,的确是好姐姐。”
“以你也是例外。”
“你真的一逃离地狱,获得了幸福的祭品。”
白六前倾身体,歪着头望着仿佛脸呼吸都消失的葵,极为愉悦地勾起嘴角笑起来:
“葵姐姐,亲手获得了幸福,再把它毁灭的感觉怎么样?”
葵经记不清己是怎么被白六带回了鹿鸣县,又拖了神社,她脑里什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有,一路浑浑噩噩,忽哭忽笑,有几次甚至突想抢夺那把刀杀。
但白六为了预防她死,在葵第三次抢夺的时候,直接把她的手腕折断了。
她被白六拖着头发,就像是摔货物一样,丢在了神社里面的神龛下。
那扇永远不对白六敞开的神龛大门,在葵踏入的一刹那,终于缓缓敞开了。
一双毫无血『色』的赤足点在了葵面前,无数半透明的丝线飞出,银蓝『色』的长发在空气中如同在水中般涤『荡』散开,表面一层氤氲的荧光。
葵呆呆地抬起了头,她望着那双圣洁又无悲无喜的银蓝『色』眼眸,眼泪无意识地,一滴一滴地掉落。
这就是……邪神吗?
葵听到白六愉快的许愿声在她耳边回响:“我向至高无的邪神大人献祭祭品【北原葵】。”
“愿望是。”白六微笑起来,“我要献祭掉这具邪神躯体【谢塔】,通关游戏。”
葵看到那具躯体在白六开口的一瞬,光芒内敛,四肢开始变成木雕的样,只有那双似乎是人,又仿佛是神的银蓝『色』眼眸还在望着她,仿佛在等她——一真正献祭了己痛苦的祭品开口许愿。
“我希望……”葵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掉落,她的声音轻到不可闻。
【如果让我许愿,那就许愿有一人可以帮助我的妹妹,葵,逃离这可怕的一切。】
她疯狂地流泪,沙哑地,竭尽全力地吼出了声:“神啊,求求你,让那可以拯救有人的人出现吧!”
“让我们逃离这可怕的一切吧!!”
【系统提示:npc(北原葵)界线记忆融合完毕】
【融合副本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