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江肆伸手过,按住了女孩苦巴巴地低下头、准备完作业似的翻开的手。
“我记得这部分我已经和他们说过了,”江肆皱着眉,“还折腾她干什么。”
“你说的那是你的意见。”老太太毫不客地翻了孙子一个白眼。
江肆不以为意:“这种小上,我的意见一定以成为我们共同的意见。”
“这还没订婚呢,你就要欺负晚栀了是不是?”
“不是欺负,”江肆淡定地捉过宋晚栀的手,朝老太太晃了晃,“这点小,只要我求栀子两句,她耳根软,脸皮又薄,一定会答应我。”
“…………”
大约是被自己孙子的表现刷新了对他的认知下限,老太太噎了半天,才找话声:“老江怎么会生你这么个东西?”
江肆不在意地嗤了声:“那估计是祖上积德了吧。”
“?”
老太太得扭头就想找自己拐杖。
最后还是宋晚栀把祖孙俩劝下。
江肆就坐在宋晚栀旁边,一一给她简单概括:“三个方案分别在三个地点,一个是郊『露』天庄园,一个是五星级酒店星空宴厅,还一个是游轮派对。”
宋晚栀听得隐隐头大,哪个都不像小规模的样子。
她翻了几页后就放弃了:“你选的哪个,我们就按哪个吧。”
江肆抽中间那:“我选的游轮。”
“?”
宋晚栀一怔,她下意识地头看向江肆:“…游轮?”
“你不喜欢?”江肆问。
“不是,但是,”宋晚栀梗了下,“游轮是要海的吧。”
“有专门的庆典公司安排,游轮派对这种庆典活动对他们说很常见。”
“嗯……”
宋晚栀表情更纠结了,张欲言,但又顾忌着任『奶』『奶』还在,不好直说。
江肆余光瞥着,终于没再逗她,他把方案一合,了:“你是想说,我恐水,怎么办。”
“——”
宋晚栀没想到江肆会这样直接,她心一吓,下意识望向对面。
任老太太就好像没听见似的,正扶着老花镜若无其地翻她面前那厚厚的典礼方案。
江肆着轻捏了捏她指尖:“没。游轮又不是游艇,即便小型,甲板离海面也有一段距离,我又不会跑去跳海,在甲板上或者游轮内部,和在陆地上没有区别。”
“…真的?”宋晚栀还是不太放心,紧紧盯着他眼睛。
“嗯。”
这时候,对面扶着老花镜的任芬也开了:“我听你爸说的时候也奇怪,就算游轮和陆地一样,那直接选陆上的不就好了,游轮有什么好的?”
宋晚栀被提醒到,跟着点头。
江肆低眸子,一边翻着游轮那典礼方案,一边随意说着:“游轮上封闭『性』好,不能随便进。开到海上以后,非专业人士即便会游泳,也很难完成海泳——想跑都跑不掉。”
任老太太抬头:“你要防谁跑掉?”
“……”
江肆停了几秒,蓦地一,他撩起眼:“栀子啊。”
“?”
“万一她后悔了,中途逃婚怎么办?”
“…………”
静寂数秒。
宋晚栀和任老太太不约而同地当没听见,转头,不再搭理某人了。
傍晚,宋晚栀和江肆的父母一起用了晚餐。
王婉清还是和之前一样,让宋晚栀既不会觉得疏远,也没有让她别扭的狎近感;但江崇对她的态度似乎亲近了一些——
更完全没有用上王意萱以她饱览群剧总结的应对恶毒公婆刁难的“经验”。
宋晚栀虽然没觉得以江崇和王婉清的修养,会刁难自己这个小辈,但两人尤其是江崇完全听之任之的态度,还是让她有些意。
饭后,送宋晚栀校的路上,江肆看她有心,宋晚栀也就干脆小声把自己的疑『惑』提给了江肆。
江肆听了以后得厉害:“所以你室友给你提了什么经验,比如我爸送你一张一千万的支票,让你离开?”
宋晚栀被他说得脸热:“差不多…吧。”
江肆了:“那你信了么。”
“没有,二萱就是这种『性』格。”
“如,江崇真给你提了这样的条件,那你会答应么。”江肆含问。
宋晚栀还没得及说话。
江肆:“友情提醒,你要是敢思考,我就敢亲得你这一路上都说不话。”
宋晚栀:“……!”
司机还在前排。
宋晚栀恼得转过脸无声睖向江肆。
“,不逗你了,”江肆着握起她的手,轻挠了下她掌心,算作安抚,“江崇当然不会为难你,他现在应该比我妈都更想你早点进江的门。”
宋晚栀好奇地问:“为什么?”
江肆停了几秒,哑然了:“因为这十年我没动找过他一次,而最近一个月,我求了他两。”
宋晚栀怔住了:“…是因为,订婚吗?”
“是也不是,”江肆支起眼,他靠在座椅,懒懒望着她,“等典礼结束吧,栀子。等那之后,我对你就没有任何秘密了。”
没由地,宋晚栀心底泛起一阵不安。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江肆的手:“这是你答应我的,不能食言的。”
“当然,”江肆吻她指尖,眼尾轻勾着,“江夫人。”
“……”
·
订婚典礼的最终方案,按江肆的意见选定了游轮派对的形式。
江肆安排的司机提前一天把栀子的婆和母亲卢雅接了p市,下榻在p市一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怕两位长辈初乍到,对第二天的订婚典礼没个准备,江肆还专程把祖宗——任老太太一并请去了酒店那边。
总统套三个卧室,正巧也够住了。倒是栀子婆和任老太太,两位多少年的老邻居聚在一起,愣是扯了半晚上常,最后还睡在了同个卧室。
一夜过去,栀子婆下车时还挂在眉眼间的忧虑,第二天早上总算是彻底褪去了。
订婚典礼到底不是结婚,没那么隆重严格的流程,中午前上游轮,所以早餐还是在酒店的自助餐厅吃的。
江肆一早接上宋晚栀,过去陪三位长辈一起用的餐。
餐后就下楼上车,去向码头路上。
江肆难得“大度”了一,让宋晚栀和几个月没见面的母亲卢雅单独同车,自己上了另一辆,陪着后排的两位老太太坐在副驾驶上。
“江肆这孩子,”卢雅欲言又止了好几句,最后就剩一个词,“不错的。”
宋晚栀心微涩又有些想,扶手箱被她抬起了,她靠在卢雅肩上,抱着卢雅手臂:“妈,你会不会怪我,自己就做决定了啊……”
女孩声音温软,透着点不安。
卢雅着抬手,在宋晚栀头顶『摸』了『摸』:“怪你做什么,我们栀栀聪明,心思好,你看人比妈妈准,妈妈明白。”
卢雅也没说什么,但宋晚栀还是鼻尖泛起点酸,她忍着涩意,浅浅着小声说:“我也不知道我走得对不对,但我想试试……我喜欢他,很喜欢他。”
“嗯,那栀栀就勇敢地往前走,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嗯?”
“好。”
“……”
一人终于上了庆典公司停泊在码头的游轮。
被邀请参加订婚典礼的客人都被安排在游轮中层的宴会厅,如正常酒店的排布,订婚的两方长辈则都有休息室,单独在顶层。宋晚栀陪着卢雅和婆上去时,看见楼梯两边隔几个台阶就站着一岗的黑衣保镖,一直排到了休息室。
宋晚栀神『色』微动,卢雅也忍着问话,等进到休息室内,卢雅才有点不放心地拉着宋晚栀问:“栀栀,我之前查了查江肆的生意,但网上都说得笼笼统统的,他具是做什么的?”
一看卢雅表情,宋晚栀就知道母亲在想什么。
她一时有点哭不得:“您放心吧,是合法经营。”
“喔……”卢雅想了会儿,又没忍住,转了,“这合法生意,儿子订婚也要安排这么多保镖吗?”
这不等宋晚栀答,婆说话了:“哎呀你絮叨得,别的不说,你任阿姨什么人你不清楚啊?她还能坑我们栀栀不成?”
“我就是好奇,问问嘛。”
卢雅向听栀子婆的话,把疑虑咽去了。
订婚典礼中的仪式身确实简单,没有结婚那一套神父牧师证婚人之类的结婚誓词宣读,也不必盛装走什么红毯。
宋晚栀在二楼化上淡妆,换好衣服就走休息间。今天典礼上她穿着的是一条雪白长裙,一双『裸』『色』高跟,乌黑柔软的长发垂过微『露』的薄肩,下楼时裙摆轻轻摇曳,更衬得女孩腰肢纤细,步伐款款。
等在楼梯的江肆原『插』着西装裤袋,站得懒散,还半低着眼和楼梯边上站着的保镖低声交待什么。等听见声音后不经意的一抬眼,江肆就怔在楼梯前。
这一怔,就直到宋晚栀快要下到他面前那级台阶,他才神。
匆匆向上走了两级,江肆躲进后面宴厅坐着的客人们的视线盲区,抬手就扣住了正提着裙摆下楼的女孩的腰身,将人抵在了扶手前。
这人上得突然,宋晚栀眼神惊慌地抬眼:“江肆?”
江肆低着眼看她,微皱着眉:“谁选的裙子。”
“你啊。”
“…啧,”江肆极为忍耐地抑一声轻哼,“它在图上的时候明明不是长这样。”
宋晚栀听得茫然:“那它,长什么样?”
“你说图上还是现在?”
“图上?”
“图上就简简单单,大大方方,干干净净。”
宋晚栀听得想,见江肆还低着眸子记仇似的盯着长裙,她不由弯眼:“那现在呢,变丑了吗?”
“?”江肆眼帘轻掀,漆黑眸子睨住她,“那没有,就是变得很不好。”
宋晚栀一怔,紧张地看了看:“哪不好?”
跟着女孩动作,长发从肩头缓落,轻蹭过江肆身前的衬衫。
江肆低头去嗅她发上淡淡的茶花香,忍了忍,他还是吻了下女孩白皙漂亮的锁骨。
宋晚栀一吓,刚往想缩,就被江肆扣着往身前一按——
他呼吸擦过她耳边。
“哪都不好,”江肆晦着眸『色』,不满,“让人想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