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见堇莲是个多嘴的…怎么捏出了个荡江这般聒噪…’
陆江仙默默让这家伙闭了嘴,轻轻摇头,温声道:
“你擅离职守多年,自然有得你落罪,且归位吧…”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迟步梓顿时重新有了手脚的触觉,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感受着地板的冰凉触感,心中暗暗叹着:
“果然没有夺我身躯…到底是仙人…”
“原来那时是这蠢货从什么洞天秘境擅离职守…我说怎么没头没脑的闯进来个妖邪!”
他原以为这荡江是某真君放进来夺他身躯的,这才去了趟宗泉岛,冒险说了那一连串话语…如今总算是把前因后果梳理干净,心中羡慕:
“这蠢物真是有傻福…”
他顿了顿,察觉到这疑似盈昃的仙君不过是为了收回那妖邪,眼下十有八九就要归入某处仙境,心中渐渐焦躁起来。
他迟步梓好不容易有了金丹之机,怎么能就这样放过?眼前这位至少是个好说话的,当下咬牙死死叩首,沉声道:
“得见仙君之容…步梓心向往之,只恐大道不谐,得见仙人,如睹道真,求仙君指条金丹大道…”
他心惊胆战的把这话说了,上首的仙人似乎并不意外,静静地看着他:
“你以躯为笼,将荡江困住,不至于让荡江显露踪迹,也算是有功了。”
迟步梓心中又疑又喜,紧紧地贴着地面,眼前的光华却如海水退潮,一点一点地消失不见,唯独留下一声长叹:
“你有自修自性之心,当今之世,已是难得,既然要条明路,那便指给你,好自为之。”
迟步梓静静地跪着,一直到面前的光彩消失得一干二净,这才一点点抬起头来,眼前的一切依旧凝固在无尽的寂静之中,安宁祥和。
若不是一旁的司伯休依旧如同雕像般矗立在旁边,迟步梓简直要怀疑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场梦,他一点点站起来,环顾四周。
大殿中的一切华丽色彩正在慢慢褪去,石阶、玉简、阵纹……一切的一切如同风中飞沙,缓缓消散,只余下无边无际的洁白。
他望向前方,阵阵漂浮着一枚雪白的令牌,青衣男子上前一步,轻轻捏起,脑海中轰然炸响,面前的令牌顿时化为雪白的流光撞入他的脑海之中。
无数法术口诀如同洪流般蜂拥而出,迟步梓缓缓抬起头,眼中亮起明光来,心中浮现出几个大字:
“《天篆明玄祭法》!”
“叮当……”
他恍然一抬头,眼前的白光消失的一干二净,叮叮当当的玉佩碰撞声重新传入耳中,灵机的流动浮现在感知中,迟步梓手中依旧捏着那青色玉简,冰凉细腻。
阵法的光辉照耀在他的青袍上,显出复杂的纹路,他听着司伯休的苍老声音:
“可有收获?”
“不够。”
迟步梓顺畅自如地抬起头来,面上浮现出无奈之色,微微摇头,皱眉道:
“依旧只是筑基级别。”
他快速地搜寻了一遍,果然还是没有那一道渌水的『洗劫露』,满脸失望的回到司伯休身旁,轻声道:
“可惜了!世叔已经取了自己想要法诀了?”
“我自然没什么好取的…”
司伯休摇摇头:
“这些功法更像是给那些寻常弟子参详的…我要寻的是更加玄奥的符阵之术,虽然这里的东西有点意思,却还不够。”
“更加玄奥的符阵之术?”
迟步梓表情自然,丝毫看不出方才的一切变动,笑道:
“那就要去月华元府了!”
“可不敢说…”
司伯休嘴角抽了抽,默默摇头,迟步梓目光在这一片道法的海洋中扫过,顺口道:
“既然世叔已经取了,那便一起出手,激起这殿中的阵法,把这些东西通通毁了吧!”
司伯休皱了皱眉,倒也觉得有些道理。
最中心的几个都是『真炁』一道的紫府功法,阵法尤为严密,说不准里头还有禁制加持,打开至少得花上一个时辰。
既然不是两人必需之物,洞天之中争分夺秒,花费一个时辰去拆一枚功法实在是不值,可怎么也不至于继续留在这里便宜别家。
于是他催动【黄道玄符】,落在这正中心的大阵上,轻声道:
“你且先躲着点,这大阵破除不易,激发自毁却简单得很!”
司伯休是此道的佼佼者,迟步梓自然交到他手中,飘然退开,这才退出半里,一道璀璨的火光冲天而起,金红色与灰黑色混杂,竟然是真火与并火同时喷涌。
“这下里面有再好的功法,通通都烧得一干二净了…”
迟步梓的脸庞被面前涌动的灼热火光照得微微发红,脸上带着和睦的笑容,心中满意极了:
“我施展《天篆明玄祭法》自然要严加保密,可说不准哪天落在谁的眼里…总要找个出处…”
“这闻道宫就是再好不过的来处了!谁知道里面藏了什么秘法?一把火将它全毁了,到头来无可对证…谁能说得了什么!”
他两手负在身后,身上的青衣在冲天之火中显得忽明忽暗,勉力压抑着心中的狂喜与猜忌,心中暗忖:
“回去好好看一看这法诀…只是仙人赐下,十有八九我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且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