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点了酒菜,在包房里喝了一会儿,外面有人敲门进来,却是三个花枝招展的公关小姐,说是老板安排过来的。
蒋晓春像是经常出入这种场合,也并不在意,当着外人的面,还在数落着梁鹏飞的不是,把两人之间多年积累下的矛盾,在酒桌和盘托出,全无保留。
我只是笑眯眯地听着,没有插话。
潘理骏却是有心人,不时地挑拨几句,始终表现出对蒋晓春的同情,对梁鹏飞的一些做法,也表示出极度的不理解,他在旁边添油加醋地,竟然有种欲将两人间矛盾激化的意图,我察言观色,心生警惕,觉得潘理骏此举,似乎别有深意。
随着时间的深入,这种意图变得愈来愈明显,直到蒋晓春喝得酩酊大醉,抱着一个公关小姐,歪歪斜斜地离开时,潘理骏才笑了笑,把旁边的陪酒小姐赶走,满两杯酒,提起杯子,向门外努了努嘴,轻声地道:“叶科,老蒋是这样子,平时还不错,但喝了一点小酒后,马原形毕露,把一肚子的委屈都倒出来了,拦都拦不住,你千万别见怪!”
我微微一笑,和他碰了下杯子,不动声色地道:“潘镇长,那你呢,当了那么久的秘书,没有想诉苦的时候?”
“怎么没有!”
潘理骏笑了笑,喝了口酒,放下杯子,沉吟着道:“记忆最深的一次吧,是跟着长伦书记下乡视察工作,那次不知乡领导怎么搞的,昏了头,居然没有提前安排好,弄得下面谣言四起,一群农户拿着锄头镐头把车围住了,那次也是我机灵,反应很快,把长伦书记救出去了,不然,非出大事儿不可,可即便那样,还是挨了级领导批评,险些被开除公职。”
我愣了一下,皱起眉头,问道:“能出什么大事儿?”
“司机给干残了,终生瘫痪,车也给点了!”
潘理骏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将酒杯重重地拍到茶几,低声地道:“那次真是有点害怕了,人怕聚堆起哄,平常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连句硬气话都不敢讲,聚堆之后,可能变得无法无天,连放枪都不怕,你要注意着点,领导下乡视察时,是最容易发生突发状况的,那时处理不好,会失职,会闹出大问题!”
我连忙点头,微笑着道:“多谢潘镇长提醒,其他方面呢?”
潘理骏笑了笑,轻声地道:“在市委大院好办多了,长伦书记是个细心人,倒不需要秘书像老妈子一样地伺候着,但他肝脏不太好,要提醒吃药,其他的时候,话越少越好,他不喜欢秘书通过非正常渠道,向他传递信息,说多了,会感到厌烦,觉得干扰领导正常工作思路,甚至是挑拨主要领导之间的关系,这方面要注意。”
“这样啊!”
我笑着点头,心里却有些吃味,这番话最后一句话很重要,也是潘理骏在委婉地暗示,几位市委主要领导间有矛盾,不太和睦。
当然,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在任何地方,由于涉及到权力争夺和利益分配,大家经常会分成派系,斗得你死我活,这也是官场常态,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我还是感到有些好,试探着问道:“潘镇长,长伦书记和李书记之间,不是一向配合得很默契吗?”
“那是自然了,他们还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