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根南街的西侧有一栋极大的四合院,整个院落被一圈高大的灰色砖墙围住,站在街口的转角处,依稀可以望到院内的青砖灰瓦,雕栏画栋,四合院的正门处摆着两个玉麒麟的石雕,有两位解放军战士在石雕前站岗放哨。
虽然门口右方挂着一块写有‘军事管理区’的红字铜牌,但附近的许多大户人家都知道,这里实际是京城王家的宅院。
王老在退休之后,离开了南海后,搬到这里居住,里面一共占着两个院落,家人们占了一处,秘书以及其他工作人员住在另一处,王家人虽然在外面都有住所,但王泽奉怕父亲太过孤单,定下了规矩,每到周末,凡是在京城的家人不论多忙,都要过来住两天,而自从数月前我带宋嘉琪探望过病危的王老之后,这每周的聚会又多了一个人。
也是宋嘉琪聪明伶俐,颇讨人喜欢,很快与王家众人相处的融洽,她瞄见王老喜听京韵大鼓,偷偷买了dcd,在暗地里专心学了些日子,直到有了几分把握,便找了个机会,为王老献了一段《连环计》,宋嘉琪虽然讲不好北京话,但这段京韵大鼓倒还真唱得字正腔圆,极为动听,只是京韵大鼓讲究的是说唱结合,每到说的部分,她那不经意间溜出的江州腔会让王老笑得合不拢嘴。
王泽奉见状,便找宋嘉琪单独聊了一次,希望她能搬到院子里来住,宋嘉琪略一思量,便笑着同意下来,于是当晚财叔便派司机去了宏泰集团,把她的行李搬了来,让她住在东侧厢房的一间屋子里,这间屋子是王晴晴高时住过的房间,里面的装修古色古香,墙却贴了许多港台明星的画像,再加许多高档电器,倒颇有些西合璧的意味。
周日午,她本来正在西厢房的一间活动室里,坐在圆桌旁,和邵银芳、陈洛华、王晴晴三人打牌,四个女人玩的是三打一,宋嘉琪的手气好得发烫,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身前便多了一沓钞票,她正笑呵呵地摸牌时,却听到正房里传来响亮的‘哗啦!’一声,四人登时大吃一惊,忙各自合拢了牌,走到门边观望。
几分钟之后,财叔穿过院子走过来,对着宋嘉琪低声地道:“老爷子早看了内参,心情很差,摔了一个花瓶,琪丫头快过去哄哄,你可是老爷子的开心果。”
宋嘉琪忙跟着他走了过去,不大一会的功夫,众人便见她推着轮椅走出来,王老坐在轮椅,似乎情绪好了许多,正微笑着对旁边的孙茂财说着什么,大家这才放下心来,重新坐回桌边,王晴晴输得最多,便急着翻本,忙拉来二哥王佑江,四人又玩了一会,便散了局,三个女人到隔壁的房间聊天,只有王佑江泡了一壶茶,躺在摇椅,嘴里叼了一支烟,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里的扑克牌,没过几分钟,他便接到了我打来的电话。
挂断电话后,王佑江来到门口,向外望去,却见宋嘉琪已经绕过假山,推着王老去了西院,他便又躺回摇椅,眯着眼睛品茶,过了一会,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而隔壁的房间里,邵银芳在女儿王晴晴的陪伴下,迈步走了出来,坐一辆小车,缓缓开了出去,打算到市里的一家美容会馆里做皮肤护理。
十点半钟的时候,陈洛华站在屋檐下,望着院子里的两个玩耍的孩子,那两个小家伙淘气得很,先是玩了会航模,便又开始满场飞奔,亮亮跑在前面,奔到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下,抱着石墩站了去,踮脚去摘挂在树枝的一个精致的鸟笼,鸟笼里面那只乌黑的八哥受了惊吓,扑棱着膀子,乌黑发亮的眼睛瞪得滚圆,大声喊着:“首长好,首长好……”
陈洛华怕亮亮摔倒,赶忙一路小跑奔了过去,抢过亮亮手的鸟笼,重新挂了去,随后领着两个孩子回到屋子里,帮着他们洗了手,擦了两人额头亮晶晶的汗珠,便嘱咐孩子们专心写作业,两个小孩立时没了精神头,耷拉着脑袋从书包里取出具,却迟迟不肯动笔,倒为着一块卡通橡皮争吵起来。
陈洛华帮着断了官司,重新回到门口,坐在椅子,拿了一本精美的画报,盯着面几样珠光宝气的首饰看了半晌,只听到一声咳嗽,见王佑江从旁边屋里走了出来,来到身边,坐在身旁的椅子,点了一支烟,嬉皮笑脸地道:“大嫂,这两天怎么一直板着面孔,有烦心事?”
“嗯!只要一看到你,心情没法好起来。”
陈洛华没有抬头,没好气地回答道,她对这个王家老二委实有些生气,前段说好了去皖西搞房地产生意,可她那边都已经跟家里的小米打好了招呼,王佑江却忽地变了卦,嚷嚷着公司资金紧张,要过段时间再议,结果这一拖是三个多月,眼见着没了下,陈洛华觉得王佑江办事不牢靠,是个成不了气候的纨绔子弟。
王佑江也有一肚子的苦水倒不出来,次那件事情,倒不是他在耍花枪,而是在和陈小米通过电话后,对方狮子大开口,张嘴要亿的资金来运作,这让王佑江犯了难,他手闲钱不过七八百万,算再出去周转一下,最多也能凑足两千多万,离陈小米说的数相差太远,他又不想被对方瞧不起,只好找了个借口,把到皖西投资的事情推掉,眼见着大嫂对此事不满意,每次见面时都把脸拉得老长,他也觉得难为情,想找机会缓和下关系,他瞄了眼陈洛华手的画报,忙伸手指着其的一副白金耳坠道:“大嫂,过段时间再去香港,我给你弄一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