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慧却不肯相信,抢了硬币,软磨硬泡,硬是学到了其中的奥妙,便一声不吭地坐在旁边,自顾地练习起来,我拿着卷轴进了书房,往砚台里注了墨汁,提笔蘸了蘸,在画卷右侧提了‘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几个字,喟然叹息一声,把狼毫笔掷在一边,怔怔地发起呆来。
中午,我开车来到了林冰家,坐在沙发上和王业辉寒暄了几句,刚刚摆上棋盘,林冰就解了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招呼两人过去吃饭,王业辉拿了五粮液,把三个杯子都满上,我见状,不禁有些好奇,忙笑呵呵地问道:“林处长,您一向都很少喝白酒的,今儿怎么破例了,莫非家里有什么喜事?”
林冰的气色很好,脸上经过精心修饰,不仔细打量,根本瞧不见眼角的鱼尾纹,看上去倒像年轻了几岁,她扶了扶眼镜,端起杯子,笑容可掬地道:“叶县长登门做客,这可不就是喜事一桩嘛,自从你去了陵台以后,咱们可很久没见面了,虽然不在一起共事了,这情分可没改变,你来了,我当然要喝点,这样吧,你和老王干了,我先少来点。”
我非常清楚,林冰实际想表达的意思是,两人的关系并未因黄文翰的离开而有丝毫的改变,只会越来越密切,我点了点头,微笑着和王业辉碰了杯子,夹了几口菜,点头称赞道:“林处长的厨艺实在是精湛,尤其是这道辣子鸡丁,香辣可口,很是正宗。”
林冰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拿筷子指着那盘辣子鸡丁,有些得意地道:“叶县长,喜欢就多吃点,老王平时最不喜欢吃辣子,我每次做这道菜,他都抱怨个不停,你来了,倒是说了句公道话,也算是为我平反了。”
王业辉嘿嘿一笑,添了酒,与我又碰了一杯,放下酒杯后,把一只鸡爪啃得干净,放下筷子,慢吞吞地道:“叶县长,最近怎么样,在陵台那边干得还顺利吗?”
我笑了笑,拿纸巾抹了嘴,沉吟着道:“现在还不好说,半年左右才能见分晓吧,陵台那边的情况有些复杂,一时半刻讲不清楚。”
王业辉微微点头道:“还真让我给猜着了,几次都想找你去钓鱼,就是怕你刚回陵台,工作没捋顺,抽不出时间来。”
我呵呵一笑,一摆手道:“王秘书长,就算再忙,钓鱼的时间也是有的,下次有机会,一定要记得给我打电话。”
王业辉笑着说了声好,就继续道:“叶县长啊,在陵台那边做事要小心些,那个李永仓官声很不好,是个出了名的老滑头,尤其善于钻营,最近大搞招商引资,唱对了调子,很得市委霍书记的赏识。”
林冰在旁边不满地瞥了他一眼,轻轻地咳嗽两声,拿筷子敲了敲桌面,连连摇头道:“老王啊,你这话可就不对了,那不叫滑头,也不叫钻营,那是政治敏.感性强,你什么时候能唱对调子就好了,哪怕只有一次,我都要大念阿弥陀佛喽。”
王业辉听后,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干咳了两声,就夹了口菜,不再说话,我赶忙在旁边解围道:“林处长,对于李书记的评价,我和老王的看法是一致的,他现在搞的招商引资,缺乏周密细致的规划,要么容易成为空对空,要么就会走上老路,前景不容乐观。”
林冰‘哦!’了一声,微微皱眉,摘下眼镜,拿眼镜布慢慢地擦拭着,不动声色地道:“叶县长,何出此言?”
我夹了口菜,不紧不慢地道:“我调阅过开发区的资料,以往一些企业虽然进驻过陵台,但其中大多是高能耗高污染的公司,它们非但污染了环境,造成了大量资源上的浪费,还享受了过高的政策,比如在用地使用的问题上,很多企业都是以原价十分之一的价格拿的地,在各种税费上也享受了优惠政策,但这几年下来,并没有为陵台的经济发展作出多大的贡献,反而增加了日后环境治理的成本,总体上来看,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