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无论是曾令淳还是魏晓岚,都觉得我恐怕是在心理上有某方面的阴影了,一下子购置了如此多的麻袋、草袋、编织袋,两倍于寻常储量的料石、沙石,还有大量的木料、麻绳、铁丝、发电机组、彩条布等等,简直就像准备打一场抗洪大会战一般,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太不正常了,这让曾令淳和魏晓岚实在无法理解。
但是,出于对我这个区委书记的威权尊重,两个人虽然都是心中很不以为然,但这毕竟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摆在这里,而且采购一律交由水利局和区上防汛抗旱指挥部统一购置,两人也就不好多说什么,反正这些东西就算三五年用不完,也不至于就过了保质期。
我几乎每隔几天就要在江堤和河堤上巡视一番,同时也督促着开发区那边的翠河河堤上做好各种准备,不过开发区位于翠河南岸,地势较高,问题不是很大,相反,在河北岸的东江区境内倒是问题不少。
我甚至还专门给东江区委书记俞德寿打过电话,提醒他注意翠河北岸的河堤需要加高加固,俞德寿虽然在电话里相当客气,但是我感觉得到,对方不过是礼貌性的应承下来,自己这个排位最末的市委常委,并不足以让一个区委书记点头哈腰的有令必行。
几天后,我重新视察翠河河岸时,河北岸情况依然如故,我也是无言以对,这种事情在没有引起足够重视之前,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一切都在按照正常的路数走着,别人的地盘上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了?
区水利局局长刘永贵是个实实在在的、在水利这一行干了一辈子的老水利了,历经这么多任市委书记和区委书记,他还从没有见过对防汛工作这么重视的区委书记,几乎一周上堤一回,每一次上堤都得看上一两个小时才会下堤,这一次连分管区长魏晓岚都不爱来了,也只有刘永贵和另外一名副局长沙一成陪着我来走这一遭。
“老刘,你说今年气候是不是有些怪异?”
我站在越秀河堤上向上游看去,越秀河发源于宾州和淮鞍交界地带的武陵山区中,流经苍化之后水量陡然变大,到了西江境内水面已经宽达三百米,我最担心的也就是这条河,担心上游苍化没有引起足够重视,最后影响到西江这边的防汛抗洪。
“怪异?叶书记,咱们淮鞍天气本来就这样,热得早,凉得晚,和南边的宾州根本就没什么区别,但是北边通城气候就比咱们要凉爽许多,都说是这武陵山给捂得,说这武陵山下边有地气,热着呢,所以,连带着咱们淮鞍气候也比同纬度的地方温暖许多。”刘永贵笑眯眯的道。
“老刘,我不是说热得早的事儿,我是说,你有没有觉得这天气就一直这么闷热,湿气太重了,让人气都喘不过来的感觉。”
我捻起自己身上衬衣扇呼扇呼,只觉得身上黏糊黏糊的感觉,难受极了。
“叶书记,咱们淮鞍三江汇流,地势有偏低,日照下水汽蒸腾,就在这一带沟谷间散不出去,怎么可能不潮热?”
刘永贵摇了摇头,道:“这时候还不算,等到了七八月间,那味道可够足,比起陵台那边要热多了。”
“唔!陵台是要凉爽许多,尤其是往东南边山里走,那更是凉爽宜人,到囫囵山顶上,这会儿你还得穿厚实一点的外套罩着才行,否则就得冻感冒。”
我还真有些怀念在陵台的日子,温泉、幽林、山涧、峡谷、原始森林,这一切都让人如置身世外桃源,忘却一切人世间烦扰。
“那是,陵台那边多山少平原,森林植被好,又少工业,自然空气清新,气候凉爽。”
刘永贵讷讷的道:“叶书记,你在陵台待了有三年吧?”
“嗯!三年,对陵台也有些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