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靖旧朝幅员辽阔,东边日出的时候西边还是漫天繁星。
如此巨大的帝国运转犹如沉重的车架,由前方满朝文武形成的巨力拉拽着滚滚向前。除了皇帝以外,向来不会因为某一个个体的起伏而让这架大车出现停顿。
所以,虽然堂堂黑旗营统领出事,职位空缺,引来了不小的风波和各种各方面的小心思,但整体对于靖旧朝的影响其实微乎其微。特别是在脱离了黑旗营这个编制之外,人们也就茶余饭后的闲聊了几天,热乎劲一过也就没几个人再关注了。
有道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少了一个沈煞星,黑旗营的盘子还在,该干的事并不会有多大的改变,至少大方向上就是如此。
比如沈浩定下来的针对邪门修士的清剿行动,不论是保持对内的高压严查和定期的巡查,还是对各地偏远地区的宣教行动,这两项依旧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力度,这是庞斑的支持,也是皇帝束的支持,为此也是抗住了来自各方面的很大压力。
黑旗营保持着清剿力度,邪门修士方面自然不会松懈,同样铆足了力气。用皇帝束的话来说就是:这也是一场战争,输赢就看谁能吃得住劲儿站到最后。
邪门修士付出的是千百年来建立起的一整套“吸纳新鲜血液”和“藏身于民”的套路,以及他们暗中培植的人手。而靖旧朝方面付出的代价就是承受一个一个零散村镇百姓的性命,还有一线玄清卫的性命。
既然连皇帝都说这是“战争”了,死人也就很正常,但对于靖旧朝方面而言,大量死伤平民百姓难免会引起逐渐不太受控制的情绪恐慌,从而连带出一连串的民生问题,给各地方衙门产生严重的施政压力。也真因为如此,庙堂上对玄清卫一系的声讨声也日益壮大。
各地衙门没心思去琢磨玄清卫和邪门修士之间打得怎么样,那不属于他们的职权范围,管不到,他们只关心治下的老百姓能不能安全,会不会莫名其妙的跑来几头邪祟把一村子的人都给害了。
而查杀邪祟的事情一直都是玄清卫的差事,如今各地邪祟频发,伤亡惨重,这不是玄清卫办事不力又是什么?
弹劾的折子雪花一般,每日都有十几份报送到中书院,最后即便筛选之后也有两三份会递到皇帝的手里。
大朝会的时候更是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庞斑骂成筛子了都。就连皇帝束也越来越感受到下面涌上来的压力了。
直到十二月初九,各方面的压力因为一夜之间三座大城城内爆发邪祟袭击致数百人死亡的事件,一下让皇帝承受的压力爆发,使他不得不做出干预,来加快与邪门修士的这场“战争”的进度,同时减少各地存在的漏洞和死伤。
福安宫里,庞斑坐在椅子上,他面前软塌上是脸上带着怒意的皇帝杨束。
就在庞斑进来之前,杨束才与下面几个地方上的主事官见了面,十二月初九的那一场大骚乱让各地民声慌乱,已经出现了逃乱的迹象,即便各地衙门都在全力规劝,可效果并不好,每日找着各种理由离开的老百姓数量都在增加。虽然还不至于形成“逃乱潮”,可若再有类似的发生,或者放任不管,谁都很难说清楚后面会不会彻底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