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议事后没过几天, 程松儿在村里转转时,发现原本许多已经饿得气息奄奄的人家忽然有了短暂的精神。
尤其是村子里的石磨边排了好长的队伍,大家手里都拿着大一大捧尚未成熟的麦子排队等着上石磨。
程松儿走进一看, 见一些村民将未成熟的麦子粒放进磨盘里开始研磨, 不一会儿就将麦子粒碾成了一指节长并且很细的青色条状物。
一群小娃娃围在石墨边,看见碾出来的东西立马就迫不及待伸手吃了起来。
程松儿没见过那东西, 问道“这是什么?”
一个排队的村民解释道“这是碾转。”
把没成熟的青麦子放到石磨里碾成小条,直接就能吃了。曾经是闹饥荒的时候村民们迫于无奈应急的。
程松儿心一惊, 看着石磨后排着的长长地队伍, 每个人的手里都捧着一大捆麦子。
她忙问“你们现在把麦子割了, 收成的时候不就没有吃的吗?”
村民无奈道“那还能有什么办法, 家里能吃的都吃了, 我的夫郎孩子都饿了三四天, 再不吃就饿死了,我只管今天能吃上一顿饭续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其他村民也都是这种想法。
“是啊, 更何况那些流民越来越猖狂,天天网上来偷麦子, 就算我们不吃, 也白便宜了那群贱人,还不如我们自己吃。”
“就是, 等其他地方秋收了,朝廷有粮了,或许还能来赈灾呢。”一些村民还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
“是啊是啊, 只要朝廷能来赈灾, 咱们就有好日子了。”
程松儿无言, 如今整个朝廷县衙基本处于放养状态, 指望她们还不如指望自己。
“唉、程松儿,你家好像没地吧。”刘素和他妻主程力抱着一大捆麦子,故意问道。
“嗯。”她冷冷答。
“那你可惨了,我们这些有地的好歹还能撑到秋收,你说你地也没有粮食也没有,以后这日子可怎么熬呀。”刘素讥讽道,他还记着程松儿之前不愿意将野猪肉分享给他的旧仇。
一个村民小声在他耳边说“我前几天看到程青枝那个小骚货的厨房天天生活做饭,就寻思她家那么穷,还能生火做饭,就偷偷过去瞄了一眼,你猜怎么着?那粥稀的哟简直就是拿两粒米在水里涮了涮。”
刘素捂嘴做作的笑着“怪不得人家能顿顿生火呢,原来一顿饭就放几粒米,呵呵穷成这个样子了,还装模作样干什么。”
程松儿紧抿着唇,装作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气急败坏的走了。
留下村民众人在背后大声讥笑。
等她走远之后,程松儿才终于放松下来,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们家穷的揭不开锅,就越不会将她们一家放在心上,以后她们做事就更加方便了。
她高高兴兴的回了家,正值五月中旬,天气已经炎热起来,烈日炎炎高悬在空中,猛烈而灼热,惹得她连连冒汗。
她到家之后擦了一把汗,跟程青枝说道“哥,今天咱们可以多熬点粥了。”
程青枝有些意外“真的?”
她点头,现在正好是村里人最瞧不上她的时候。
尤其是有了那个在她家厨房偷窥的村民的背书,那些村民就更加不会怀疑她。
“今天你多做点,把两顿粥都煮了,下午就不要生火了。”
那个偷窥村民的话也点醒了她,顿顿生活做饭确实惹人怀疑,而且为了避免以后再被人偷窥,程青枝做饭的时候她都要好好守着才行。
“好。”程青枝没有问她原因,只要她说什么,他立马就照做,乖得很。
不一会儿一锅浓稠的粥就出锅了,为了防止别人看见,她们干脆就在布满热气的厨房里凑合着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