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看到吴玠还在那里喝酒的时候,顿时爆发了,也不管上下级关系了。
他怒斥道:“吴统制!此大战在即,你居然还顾着饮酒作乐!”
吴玠放下酒杯,一脸淡定地说道:“要不然呢?”
“你可知现在太原城内已经尸横遍野!”
一边的郭浩说道:“李参军,注意你的语气,你是在跟你的上官说话!”
“什么狗屁上官!”李恒大怒,“现在太原城内已经尸横遍野,百姓日日夜夜盼望王师进城,吴玠,这段时间,你除了吃喝玩女人,你还干了什么!你看看他们!你问问他们!”
李恒指着那些跟他一起进来的太原城的百姓。
那些人跪在地上痛哭起来:“城内百姓日夜盼望王师进城,请将军立刻发兵吧!求求将军了,我们前些日起事,城内死了很多人,都死了!”
说着说着,大家已经泣不成声。
吴玠却依然神色自若,仿佛没有听见。
他说道:“李恒,在军中辱骂上级,是什么罪?”
“革职查办,这我知道!”李恒正面看着吴玠,“你现在斩了我,我也要说!我不仅要说,我还要向大名府写奏疏弹劾你!”
郭浩大怒:“放肆!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郭浩拔出刀,吴玠制止了他。
吴玠笑了笑,说道:“来人,拿下李恒,押送大名府,交由军督司。”
“是!”
立刻有人进来,将李恒拿下。
李恒大骂道:“吴玠!这么说你还是不打算出兵攻打太原!”
“带下去。”
李恒被带了下去,他还在骂吴玠。
“这些人也带下去,好生安置,不要让任何人接近他们。”
“是!”
那些从太原城出来的人也被带了下去。
郭浩说道:“吴统制,李恒是参军司的人,这家伙回大名府又要乱嚼舌头了。”
吴玠坐回去,又开始喝酒,似乎也不在意,说道:“随他去好了。”
郭浩又说道:“吴统制,李恒说得也并非没有道理。”
“什么道理?”吴玠放下酒杯,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现在攻城?那些人为什么能从太原城出来?”
郭浩疑惑道:“可能是金军故意放出来的?”
“金军现在就是希望我们尽快与他们决战!军中一直有决战的声音,我们现在不能立刻激怒全军,否则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打仗却是要靠士气,但那是正面决战的时候!”
“我亦知城内伤亡惨重,正是那些人用惨痛的代价,烧掉了金军的粮草,才换回来现在对我们有利的局面,若是现在我鼓动所有人去决战,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如此大好的局面?”
“所以统制终日饮酒,是告诉全军,现在可以安心?”
吴玠摊了摊手,说道:“没办法啊,来了很多新兵,总得考虑他们紧张的情绪,不至于让全军时刻处于紧张状态。”
郭浩说道:“那吴统制为何不跟李恒解释?”
“年轻人读了几本书,就以为自己掌握了世界的奥秘,冲动、发狠,你跟他解释有用吗?”
吴玠叹了口气,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说道:“你记住了,人和人的区别在这里,蠢人之所以蠢,并不是他们的认知不够,而是他们的认知不够却还不觉得自己的认知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