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不少商人想要找银行借钱,像新农政里那些均田承租的农民一样。”
商人?
果然,商人已经嗅到了这其中的利润机遇。
一旦银行真的对外开始做借贷业务,便意味着资金的流动。
一旦出现资金流动,必然会产生利润,一旦有了利润,商人们必然如同鲨鱼嗅到血腥味一样,开始聚集过来。
这是事务的规律。
赵宁问赵构道:“你觉得呢?”
“臣觉得可行,但要做好风险控制。”
“什么样的风险?”
“还钱的风险,不能什么人都可以借贷。”赵构的逻辑显然还是很清晰的,“现在农贷的范围也很明确,贷给均田承租的农民,他们还有农政司授予的租田契约,还有资格申请银行借贷,这就让风险可控,毕竟富豪们将钱存到银行,银行还要定期给那些富豪利息的,若是出现借钱不还,这银行怕是要关门,岂不是大乱?”
赵构的思维让赵宁震惊。
看来古人是真的一点都不笨啊,只是见识的问题而已。
当一种新的事务出来后不久,他们快速熟悉后,就能察觉到里面的逻辑。
而赵构这个人,虽然操蛋,但他可是赵佶众多儿子里最聪明的那个。
赵宁继续问道:“那如何规避风险?”
赵构说道:“自然是有房产契证的抵押。”
赵宁越发来兴趣,他也不多说,只是问赵构:“借给商人钱有什么好处?总不能国朝做无利之事吧,朕可没有那么多闲心帮他们发财。”
赵构回答道:“若是商人有了充足的资金,可以帮朝廷补全北线的后勤运输。”
赵宁看了一眼赵构,赵构被赵官家忽然锋利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说道:“臣哪里有说错,还请官家恕罪。”
赵宁大笑起来,拍了拍赵构的肩膀,说道:“不不,你说得很对,但你忽略了一个关键点。”
“请官家指教。”
“商人们往往零散,并不能高效使用这笔钱。”
“那……”
“朕倒是有一个办法。”赵宁望着黄河对岸的雪景说道,“不如在东京推出一种全新的商社,除了要在官府登记,还必须要完善其内部制度。”
赵构疑惑道:“内部制度?”
“朕听闻民间有不少商人会有租赁、委托、仓储保管、承包、合伙等行为?”
“是的,并且会有凭证,也就是契约。”赵构疑惑,赵官家问这事作甚?
赵官家说道:“那商人们最大的难处在哪里呢?”
“臣不太明白官家的意思。”
“举一个例子,东京城的某个商人,要将粮食运输到太原,这个商人最大的难处在哪里?”
“可能是运输的人不太好找,需要人力。”
“若是有专门的商社做这个,岂不是可以解决?”
赵宁说的就是镖局,这玩意儿得明末清初才出现。
赵构陷入沉思,片刻又说道:“这种商社的人员未必稳定,不能持续给其他商社提供押送。”
“所以就要从商社内部制度着手,朝廷规定,雇主与雇佣者之间的关系必须稳定,必须签订契约,写明雇佣金额、时间,以及其他保证,你以为如何?”
赵构说道:“如此,那些商人雇主能愿意?”
“你也说了,他们最大的痛处是人员不稳定,能稳定人员,便能持续做买卖,他们如何不愿意?”
这其实已经牵涉到资本社会里的公司概念了。
公司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出现的组织,世界上第一个公司是荷兰东印度公司。
它最大的特点就是组织性强,足够专业,大大提升了商业效率。
而保证它的东西就是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