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那你去抓詹大方,如何证明詹大方是金人细作?”
“总会有证据的。”
“万一没有呢?
“那现在怎么办?”
“那就把人放了。”
“放了?”
“你没证据当然得放人,这是朝廷的规矩,别说你,朕也得遵守!”
“是!”
规矩是用来约束所有人的,如果贸然藐视规矩,就会被有心之人钻空子。
最后不但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反而把局面弄得更糟糕。
例如让皇城司莫须有地给人安插罪名,必然使得皇城司权力膨胀,有人利用这种权力中饱私囊,为非作歹。
即便高俅不会,你无法保证高俅下面的人不会。
“去查查这位胡郎中是否贪污,是否以权谋私,总是有办法的嘛!”
“懂了!”高俅愣了一下。
赵官家办事是守规矩的,尤其是在政治游戏里。
如果他不守规矩,大部分人都会不守规矩,那就把自己玩死了。
当天晚上,胡玉忠就被无罪释放。
胡玉忠兴高采烈回到家里,屁股还没坐热,皇城司的人又登门了。
“我不是无罪释放了吗?”
“有人检举你以权谋私,我们要查账!”
若是今日这账没问题,说明胡玉忠是出于公心。
既然是出于公心,那自然没有问题。
只要出于公心,这种级别的言论自由还是应该有的。
但若是出于私心,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第二日早朝之前,高俅顶着黑眼圈把昨晚调查胡玉忠的汇总送过来了。
赵宁看完后,说道:“胡玉忠的儿子有一家专门贩卖茶叶的商社?”
“没错,不仅有这么一家商社,而且这家商社文书凭证显示登记地是在东京,但臣派人连夜去商社局查过,根本就没有。”
“你的意思是,伪造?”
“臣也可能是查漏了。”
“那这些账目呢?”
“这些账目是真的,都是货真价实的走私茶叶!仅仅是去年五月到今年三月,就走私出去五十万斤,卖到金国每斤两百文,一共十万贯!”
十万贯是个什么概念?
例如现在一个修路的工人俸禄一个月是一贯,一年是十二贯。
这个人要不吃不喝工作8333年。
“陛下,这后面恐怕不仅仅只有这个胡玉忠一人。”高俅俨然一副我是奸臣我要搞事情的样子,“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那个詹大方跟王次翁关系很近。”
“所以呢?”
“这两个人都是秦桧提拔的。”
“你的意思是,秦桧也有买卖?”
“秦桧有没有买卖臣哪里知道,也没人敢随便查。”高俅嘀咕道。
“朕知道了。”
仅仅这件事,足以说明,目前朝堂上下,有一大批官员,利用自己手里的权力,已经或者正在宋金之间构建起了一条条触目惊心的利益链。
看来今日这早朝,反战的不会少,只不过有些人不敢说而已。
不多时,赵宁到了垂拱殿,朝臣们恭候多时,见赵官家来了,纷纷停止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