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信已经到了东京。
而且已经摆在了秦桧的桌前。
至于赵官家在长安开杀戒这件事,也已经快速送到了东京,这无疑再次在东京掀起了大的波澜。
因为要安排新的官员,导致政事堂的几位宰相大过年的都还在争论不休。
宰相们在争论人事问题,而以王宗濋为首的银行官员们则已经开始加班加点讨论民间私人借贷的问题了。
风向很明显:不惜在长安杀他个人头滚滚,也决不允许民间私营借贷。
大宋总银行的高级官员们在靖康十二年正月初六这一天,开了一整天会。
开完会之后,银行得出了一个天下皆知的结论:民间可能存在大量的私人借贷。
赶紧查!
第二天,王宗濋拖着疲惫的身躯,又开始召集大宋商司议事。
又争论了一整天,又得出了一个天下皆知的结论:民间可能存在大量登记过却私下违规放贷的商社,或者没有登记,直接聚众放贷的传统会社。
赶紧查!
查?
怎么查?
第三天,王宗濋就跑去敲钱喻清的大门。
“如果民间存在大量我们看不见的私人借贷和集资,将会导致大量的货币进入少部分人手中,这些钱专门给富人催生巨额的利润,富人只需要坐在家里数钱,而穷人可能血本无归,我说明白了吗?”
王宗濋双眼布满血丝,盯着前面刚刚睡醒的钱喻清。
“你说明白了。”
“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还没有。”
“你没有?”王宗濋立刻跳了起来,“你不就是做生意的吗?”
“你也是做生意的啊,当年香皂卖到一百贯一块!”
“我对查案和民间借贷一无所知,完全……”王宗濋摊了摊双手,“完全不知从何下手,陛下又不在京师。”
“陛下即便在京师,这件事也得宰相们来解决。”
“那你有什么解决办法?”
“我没有,但是大相公已经有了。”
“有了?”王宗濋大喜道,“什么办法?”
“暂时不能说。”
“那刑部查不查?”
“刑部要查,这件事吕相公已经亲自立案,着令刑部立刻通令全国各路,核查本地案情。”
“肃省院呢?”
“肃省院也要查,因为可能牵涉到许多官员,所以得肃省院派人到各路查。”
“那银行……”
“银行不用动,银行只需要保证各地银行自己不出乱子,不过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最好是每一路派一人去核实地方银行利息是否严格按照朝廷的规定。”
钱喻清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四京的新城新政是你推行的,你对负债最了解,我们最多是读了官家的《货币通论》,了解到了国债和折中法,但你是实际参与到新城新政里的,你应该最清楚,如果民间一旦多出巨量负债,而收入却断绝,后果是什么?”
后果历史上已经重演了许多次。
只不过形式不同而已。
汉末农民失去土地,一身负债,只能流浪,这叫流民。
动不动就数百万流民。
隋末天下动荡,也有许多流民。
唐末也是如此。
那些农民失去他们的资产,欠下地主钱,只能卖妻儿抵债。
抵债完之后呢?
所以,这是一个民生之根本的问题。
当新政游戏中的面纱褪去,一切捞快钱的手段都明确了。
如果不治理,那就等着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