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这才说道:“这信你可看过?”
“下官怎敢随意查看殿下的信。”
“是你父亲写的。”赵构递给张子颜。
张子颜这才敢开始看信,看完后不由得十分震惊。
“这个叫刘香的到底什么来头呢?”
“他是广州府的商人,世代在南海做商贸,靖康十年王师南下征讨南海诸国,他在浡泥国做买卖,与王师偶遇,听说曾经协助过王师征讨浡泥国,随后几年在南海快速做大。”
“和李宝可有关联?”
“这个下官不知,并未听说他与李宝有关联。”
赵构叹了口气,说道:“若是此事与李宝有关联,麻烦可就大了。”
“殿下何出此言?”
“李宝现在驻军在凌牙门,手握实权,大宋的商船和大食人的商船都要路过那里,每年有上千万贯的商贸行走其中,朝廷不会轻易动李宝,但是在南海私售火炮一事,关乎重大。”
赵构陷入沉思。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父亲到底在杭州做什么?”
张子颜被赵构这句话问得有些懵,不由得怔了怔。
“本王的意思是,你父亲为何能查到刘香在南海私售火炮?”
对于赵构的问题,张子颜回答得很小心,他说道:“不瞒殿下,父亲这些年在杭州府,接触得商人很多,这些商人往来高丽、日本、琉求、交州,还有不少是从麻逸、浡泥国上来的,杭州湾的大食人也不少,父亲喜欢与商人接触。”
但他绝口不提张俊在杭州借商贸敛财。
这并非什么秘密,许多人都私下传言张俊是大宋东南首富。
要知道,当年赵官家让张俊交了五百多万贯出来,直接将张俊扒皮抽筋吸干了扔到的杭州。
可这货比把肥皂卖到一百贯的王宗濋还要奸商!
短短数年时间,他在杭州那块沃土,借助海上丝绸之路开放的大趋势,敛财无数。
他的敛财方式跟其他官员那种贪污不同,他是靠手里的权力去参与商业。
“你父亲为何要将这些私售火炮的人,告诉给本王呢?”赵构看着张子颜问道。
“下官不敢欺瞒殿下,这些年,父亲过得并不快乐,父亲在靖康元年参与勤王大军,承蒙殿下提携,此后屡次为朝廷立功,却不得重用,只能在杭州市舶司,朝中诸公却一直不愿意放过父亲,总之有父亲敛财贪污的流言蜚语,父亲一直记得殿下对他的恩情。”
这个张子颜别看是个武官,但他似乎也深得他父亲张俊巧舌如簧的真传,把投靠说得那般清新脱俗。
“嗯,你父亲这些年确实不容易。”
赵构心里明白,张俊那货就是喜欢钱,他在杭州受委屈?
别扯淡了!
他在杭州不亦乐乎!
河北不是他的天堂,杭州才是!
不过有张俊这种在海上做了数年买卖的人来帮自己,自己这个南海安抚使,在办许多事方面都会顺利很多。
张俊现在是看中自己的南海安抚使头衔了,想要合作。
赵构也不揭穿,因为赵构也需要人。
赵构对目前的局势,也是有自己的看法的。
蔡懋推荐自己来泉州查案,蔡懋向自己抛出合作的意愿,但南海却有钱喻清的势力。
而且官家对走私火炮是什么态度,知不知道刘香?
张俊有没有为了邀功,私下给官家写信呢?
泉州只是一个引线而已,南海的局势比表面看上去要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