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农议员感觉到纪律委员方才是在进行很严厉的威胁,同为国会议员,他觉得自己没有理由遭到这么严厉的批评。一时间,安农议员觉得纪律委员比英国佬更可恶。带着愤恨,安农议员准备把英国泰晤士报的新闻再看一遍,‘法国联合复兴党’只是一个小党,并没有资格上泰晤士报,更别说是头版头条。光是这个新闻上的待遇,就让安农议员很开心。
报纸被拿起时仿佛如同蝴蝶翅膀在空气中震动一样晃动着,安农议员开心的读着泰晤士报的新闻,“……我报注意到,以法国联合复兴党为代表的诸多法国政党,都在此次选举中提出了他们的竞选纲领。在竞选纲领中,这些法国政党认为,法国经济已经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在未来,法国经济将获得更多更大的成功。随着法国国力的不断提升,法国将重新获得法国世界帝国的地位。
法国联合复兴党只是一个代表,代表了法国政党以及相当一部分法国民意……”
再次读到这里,安农议员笑的嘴都合不拢。如果法国联合复兴党真的成为法国右翼政党以及‘相当一部分法国民意的代表’,那可就太好了!现在法国联合复兴党只有一个席位,按照英国人所鼓吹的,那么法国联合复兴党很可能在此次议员选举中拥有5席,甚至可能是10席的席位。
现在法国的经济十分强劲,下一届议会有可能干完任期。有10个议席,法国联合复兴党就有可能通过与其他政党的合作,某得一个部长的职务,至少也能得到很多肥差。
而且安农议员的确认为法国沉沦的太久了,赢得了欧洲大战,收回了阿尔萨斯和洛林,的确振奋了法兰西民族精神。但是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之后,法兰西却没能重返当年陆的荣光。在世界经济危机的当下,法兰西有可能重新获得曾经的地位。这种期待,不该是安农议员个人的想法,而是全体法兰西人民都应该有的想法。这个想法没有问题!
想到这里,安农议员已经开始想着在记者招待会上应该如何猛烈抨击英国人。好多想法在他脑海里盘旋,让安农议员有些急不可耐了。这样的高昂情绪下,安农议员很快就感觉到疲惫,他准备把泰晤士报的文章快速看完,然后休息片刻。
“……法国政党的所体现出法国民意,是一种傲慢而且无礼的态度,这种傲慢根植于法国文化之中。在无数的时刻,正是这种傲慢的态度导致了法国的失败。我报认为,法国的失败很可能就在前面!”
安农议员原本的疲倦被一扫而空,对英国佬的愤怒让安农议员决定立刻召开法国联合复兴党的党会,要集思广益的针对英国佬的胡言乱语进行猛烈的抨击。
说干就干,安农议员把秘书叫进来,让他立刻去联络一部分没办法用电话联络的党员,安农议员自己要打电话通知其他党员,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大家。法国联合复兴党的春天来了!
党会从下午一气开到了深夜。党员们形成了共识,这么多年了,终于要熬出头了!沉浸在兴奋之中,大家群策群力,将党员们的集思广益下针对法国联合复兴党的纲领解释,以及对英国的反驳写出来,整出来厚厚的一摞文件。
党员们也觉得这么多文件不适合在记者招待会上念,得整理出更简单有力的反驳,只是大家都累了,便约定明天继续讨论。
第二天一早,这些党员们就集中起来,开始进一步的修订。到了下午,精疲力竭的众人好不容易整出一份六页的发言。看着一众党员们不甘心的神色,安农议员再次强调,“记者招待会要简短有力。我们将把更详细的内容在报纸上刊登出来!”
听到这个折中的方案,虽然一部分党员们因为自己写的部分没能上记者招待会儿失望,为了光明的未来,还是勉强接受了。秘书此时问道:“安农先生,我们要不要找一位巴黎大学政治系的教授谈一谈?”
安农想到了国会纪律委员的告诫,有些迟疑。但是很快就答道:“不用了。如果那些教授真的懂选举,他们为何不出来参选?那些人眼中的政治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没必要自寻烦恼。”
秘书等人想想也觉得有道理。法国国会中的大型政党与政治系的教授有很好的关系,如果相信这些政治系教授,就意味着这帮政治系教授的建议将让执政党被频繁倒阁。从结果看,相信这些人还不如不相信。
“大家就按照计划开始工作吧。”安农命道。法国联合复兴党的党员们纷纷起身离开,有些人去联络报社,有些人去联络记者。安农议员则站起身,他要去拜见自己最大的金主。昨天,他已经将这个消息通知了这位商人。对方非常高兴,挂断电话半个小时后又专门打电话过来,邀请安农一定要在完成了记者招待会的准备工作后去他那里一趟。
即将到这位商人的门口,安农议员突然看到自己的皮鞋脏兮兮的,他记得有一个擦鞋的小孩在附近,便向那边敢去。就如《悲惨世界》里面马吕斯的话,“光洁的皮靴代表着光洁的良心”。
擦鞋的人还在,但是原本聚集的一群小孩子已经变成了一群老先生。而且这些老先生看上去是外省人,有着乡下人特有的憨厚的神色。在他们身边贴了大大的条幅,“擦鞋1.5法郎”。
从中法经济合作开始,擦鞋的价格就从0.5法郎开始慢慢涨价。上个月的价格还是1法郎25生丁,一个月的时间,又涨了。
相对于大家的收入而言,这个价格也不是不能接受。安农议员走上前,当老先生开始用不怎么熟练却非常认真的手法擦鞋,忍不住与老先生聊了起来。
安农知道孩子们已经被负责抓捕逃学学童的警察们抓走送去上学了,安农议员还给这个议案投了赞成票。虽然他很怀疑执行起来会不会有成果,但是法国的孩子们能够多读点书总是好事。所以安农议员问起了老先生是怎么到巴黎来擦鞋的。
外省口音交流起来有点费事,不过老先生还是听明白了,就答道:“我是跟着女儿女婿一起来的巴黎。想找个工作,就被市政厅给送到这里来了。”
“您能习惯么?”安东议员有些感动的问。现在法国工厂里面缺乏工人,就从农村招了不少人。老先生看着得有60多岁了,依旧靠自己劳动来挣钱。的确很值得佩服。
老先生答道:“这个挺好。每天几十个人,擦一次鞋就能赚两个法郎。”
安东议员随即问道:“老先生,您能挣多少?”
“这个就不好说了。不过最近市政厅那边让我们去鞋油批发商那边进货,他们给了新的鞋油,好像是……什么地方生产的。价钱也降了。现在擦一次鞋,能赚25个生丁吧。”
一法郎100生丁。对于老先生来说,如果一天能擦40个人的鞋,就是10法郎。如果一个月出来工作20天,就是200法郎。虽然以英镑来说,一个月也就是2英镑,但是作为法国人来说,尤其是没什么劳动能力的老人,这个收入可真的不能算少。
所以安东议员虽然大概猜得出,所谓的那个‘什么地方’指的是中国,因为法国与中国最近在轻工业品上达成了协议,法国扩大了对中国轻工业品的进口。但是安东议员觉得现在没必要纠结这样的小事。
很快,穿着锃亮的皮鞋,安东议员站在了越好见面的那位商人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