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行走的路径非常复杂，顾慕玥观察了一会就确定了他们一直在朝西边走去。

    虽然有时候会为了迷惑他人的视线故意走上一条意料之外的道路，但隔了几个路口后他们又会拐回来，继续朝西面行驶。

    不仅如此，爷爷还特意晚上出行，从小门出发，只为避人耳目。

    这些细节足以证明一点，他们的目的地非常不简单，很可能是一个顾家绝对不能被别人发现的地方。

    马车缓缓地行驶，月亮逐渐降下帷幕，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在山间的小路上。

    顾慕玥从睡梦中醒来，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过这么长时间的觉了，感受着身边亲人的陪伴，她睡得非常安稳。

    昨天夜里她和爷爷促膝长谈，不知不觉就困意来袭，头一歪就倒在了榻上陷入沉睡。

    马车内的空间很大，躺下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绰绰有余，顾渊轻轻把毯子盖在少女身上，看着她熟睡的小脸，露出欣慰的笑容。

    果然还是个孩子呢，睡相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顾渊看了一会儿，确定顾慕玥躺的姿势不会掉下榻来，这才开始集中精神，瞬间进入修炼的状态。

    身为顾家家主的这些年，顾渊即使再忙碌，也从来没有荒废过自己的修行。

    反而在每天的空闲时间，或者晚上大家都休息的时候，抓紧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时间来修炼。

    他的修为已经在灵王三阶停留太久了，当初刚进阶的时候有多么激动和兴奋，现在的他就有那么忧虑和焦虑。

    即使现在的顾家已经不复往日辉煌，开始走向下坡，但玄都和泽云城还是有很多人在死死地盯着顾家。

    他们绝不允许顾家再次翻盘，即使有一丁点的苗头，他们也要狠狠地把它掐灭。

    然而，就算顾渊在怎么没日没夜的勤奋修炼，他的修为就是死死地停留在灵王三阶一动也不动。

    明明就差这么一点，可他无论用什么办法，就是无法冲破那道瓶颈。

    十几年过去，顾渊的心态已经从一开始的自信满满，到后面的焦灼和无奈，再到现在的麻木和死寂。

    无数个夜晚，只有在去世妻子的木牌前，他才敢卸下伪装，流下无能为力的眼泪，痛斥着自己的无能。

    可即使他后面已经逐渐失去了自信，但每天的修炼已然成为了他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看着年幼的孙女逐渐长大，他更不能随便轻言放弃，就算为了玥儿，他也要去争取那一丝不可能！

    顾渊缓缓睁开眼，往日的心酸在这一刻缓缓涌入心头。

    “爷爷。”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兀然打破了那些艰难的回忆，视线开始逐渐对焦。

    他瞬间回过神来，就看到孙女已经从榻上坐起，正紧张地看着自己，眼底流露出浓浓的担忧。

    顾慕玥其实已经醒来好久了，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爷爷沉浸在修炼中，于是她乖乖地坐在一旁没有去打扰。

    然而在爷爷修炼结束，睁开眼睛的刹那，她敏锐地发现了爷爷的不对劲，想也没想直接脱口而出，试图把爷爷从梦魇中唤醒。

    顾渊察觉到孙女不放心的神情，心中一软，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爷爷没事，就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有点难过罢了。”

    顾慕玥点了点头，怪不得爷爷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马车还在行使，一阵清风吹来，帘子微微抖动，阳光透过缝隙落在榻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