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从王培超手里拿到了凝胶的配方,而且在库赛拉公司进行小试和中试的结果都令人满意,但高村武彦仍处于一种惴惴不安的情绪之中。▲∴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不踏实,只是凭着一种技术人员的敏感,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其中或许还有一些自己完全没有把握住的东西。
“高村君,你未免太过于谨慎了吧?”西川清宣看着心神不宁的高村武彦,很是不屑地评论道。这些天,高村武彦没事就在西川清宣面前晃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自己难受不难受,别人不知道,至少西川清宣是被他给晃悠烦了。
“董事长,我觉得我们需要对这些技术做更多的验证,把一项我们尚不能完全解释的技术拿过来使用,风险是很大的。”高村武彦讷讷地说道。
“难道你们没有进行过验证吗?”西川清宣反问道,“你们技术部不是已经把我们生产出来的刀具和曲陶的刀具做过对比了吗?”
高村武彦道:“的确我们已经做过了对比,在刀具的硬度、强度、韧性等方面,我们都达到了曲陶的水平,甚至有所超出。此外,我们也对刀具材料进行了光谱分析,二者的主要成分相差无几,从这些迹象来看,我们所掌握的凝胶配方,应当是真实的。”
“那还有其他的问题吗?”西川清宣说道。
高村武彦道:“可是我们还有一些不确定的地方。首先,光谱分析显示,曲陶的刀具材料里有一些与我们不同的微量元素,虽然是微量,但也值得警惕。我现在还无法解释产生这种差异的原因,以及这种差异可能带来的影响。”
“长友修一说这可能是曲陶生产线的问题。他说过,中国人在质量控制方面一向是比较马虎的,也许他们把一些不该出现在配方里的东西扔进去了,比如说一双鞋子……”西川清宣说道,鞋子这样的说法,的确是长友修一说出来的。其目的自然是为了制造搞笑的效果。
高村武彦却丝毫也不觉得这个笑话有什么可笑,他轻轻叹了一声,道:“我也希望是这个原因,可是我又无法完全说服自己接受这个解释。曲陶可不是普通的中国企业,作为生产精密陶瓷材料的企业,犯这种简单的错误是不可思议的。”
“那么,你的猜测是什么呢?”西川清宣问道。
“我目前还提不出什么猜测。”高村武彦承认道,“我正在进行计算,但整个计算模型十分复杂。尤其是我还不能完全清楚中国凝胶的原理,所以更无法分析出这种奇怪的物质到底起了什么样的作用。”
“那么你就继续计算下去吧。”西川清宣说道,“你刚才说,这只是你觉得不确定的第一个理由,那么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没有?”
“有的。”高村武彦道,“另一个理由就是,中国人的刀具到底有没有质量隐患,我们并不知道。如果用这种凝胶生产出来的刀具存在着某些隐患。而中国人自己也不知道,那么我们仓促地使用中国人的凝胶技术。就会犯和他们一样的错误,这也是我们无法接受的。”
“你说的这个理由,倒是值得我们关注。你认为,中国人会把一种未经验证的技术投入生产吗?”西川清宣问道。
“我不知道。”高村武彦说道,“万一他们是故意引诱我们上当的呢?”
“用损失自己声誉作为代价,来引诱我们上当?”西川清宣反问道。“你认为中国人会有这么大的决心?”
这个问题是高村武彦回答不上来的。从理性来分析,曲陶现在也是有一定国际知名度的企业了,虽然比不上库塞拉的名气,但也不至于会愿意与库塞拉同归于尽。
曲陶与库塞拉有仇恨吗?这是毫无疑问的,库塞拉在超赛公司事件中使的那些阴招。曲陶不可能不知道,从这个角度来说,曲陶当然会仇恨库塞拉。可是仇恨再大,也没到值得与对手一起下水的地步吧?除非秦海是一个疯子。
那么,秦海是疯子吗?
高村武彦认真地回忆着自己与秦海打交道的几次经历,他确信,秦海不但不是一个疯子,而且还是一个思维极其缜密、手段极其高明的阴谋家。在库塞拉与秦海的几次碰撞中,秦海都让库塞拉尝到了苦头,他似乎随时都在算计着自己的对手,而他的对手要想算计他,那是十分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