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漪与高氏上了香,兄妹二人还了礼,母女俩便转身往外走。本就没什么交集,按着礼数吊唁完也就是了。
谁知,走到外头却遇上了几家与高氏还算交好的夫人,便聚到一处说话。
明漪客套了两句便闲站在了一旁,灵堂外的墙边有一棵玉兰,虽还没有开,已是打了花苞,明漪仰头看了看,就听见了身后隐约的脚步声,转过头,便见到了不知何时走来的褚晏泽。一身白的褚大公子,加上微微发白的脸色,透着疏淡的眼神,好似更多了两分清冷之色。
明漪朝着他屈了屈膝,“褚大公子!节哀!”明漪没有与他多谈之意,淡淡颔首,便欲离开。
“云安郡主!”谁知,褚晏泽却是出声喊住了她,“褚某是专程来找郡主,有话要说的。”
明漪停下步子,狐疑看向他,“褚大公子……有何指教?”他刚刚丧母,明漪话都到嘴边了,又还是咽下,转而换了种较为温和的说法,只眼睛里却含着丝丝戒备。
“郡主想去西北了吧?可是官府却一直未曾下发文书,对吗?”褚晏泽一双眼睛有些凹陷,紧紧盯在明漪面上,幽幽泛冷。
明漪眼中的戒备反而为之一松,轻笑道,“褚大公子一直这般关心我,真是由不得我不多想啊!”
褚晏泽额角骤然一抽,稳了稳呼吸,没有理会她这句不着调的话,清了清喉咙道,“郡主难道就没有想过这当中或有蹊跷?”
“褚大公子这个时候还有闲暇与我绕圈子,莫非是当真想找着机会与我多说两句话不成?”明漪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来,“褚大公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直说就是了,我如今已为人妇,我可是害怕被人胡乱说嘴,惹出什么闲话。”
褚晏泽脸色都有些发青了,觉得再跟她掰扯下去怕当真被气出个好歹来,所以还是赶快说正事的好。“我的意思是郡主难道没有看出有人从中作梗,是不想郡主去西北吗?恕褚某直言,郡主若果真是为薛大都督好,怕要顺了某些人的意,就好好留在望京城,许是才能安了朝廷的心。或者……郡主不妨去信薛大都督,与他商量一番,看看可还有别的办法?”
褚晏泽话落,却见明漪微微偏头打量着他,脸上神色有些奇怪,他直觉她怕是又会说出什么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来。
果不其然,明漪倏然笑起,“褚大公子怎么突然这般关怀我了?居然替我想的这般周到?不过……我已是罗敷有夫,怕是只能辜负褚大公子的一番心意了。真是抱歉!”话落,明漪朝着他屈膝福了福,便是转过了身,脸上的笑容也在转身的刹那便收拾得干干净净。
“郡主难道还要自欺欺人吗?你明知我说的都是真的。”褚晏泽顾不得被她噎得胸口疼,在她身后急道。
明漪没有回头,扯着嘴角,淡淡讥嘲道,“褚大公子,令堂尸骨未寒,这个时候你还是好好尽你的孝吧,我的事,当真轮不到你操心。你再这般,我是当真不误会你对我别有用心都不成了。”
在褚晏泽再次被噎住,难吐一词时,明漪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开了,直直走向不远处的夫人堆中,扯住高氏的衣袖,“阿娘,咱们该回了吧?”
扶着高氏转过身时,眼睛往墙边瞥去,玉兰树下,已没了褚晏泽的身影。
倒是出府时,远远便与也是一身素衣,前来吊唁的魏玄知当面撞上,他仍是一副温软无害的模样,远远便朝着明漪和高氏拱手一礼,这厢母女二人自也是屈膝回礼,而后,便是各自迈步,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