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与步于庭中,雅茗道:“哥哥,谢谢你。”
流章面色凄然,但还是强撑出了一个笑:“都是一家人,谈什么谢。”
“哥哥,你也投靠楚国吧,不然,你也活不了多久。”雅茗沉默良久,终于忍不住一吐为快。
金甲之下,流章的胳膊上,此刻正盘旋蜿蜒着一条黑色的纹路,那纹路诡异,却尽显力量。
“雅茗,我们怡王府世代忠良……”
“没有那瓶妖血你早死了不是吗?”雅茗逼问道。
一句话,将流章整个人都搪塞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眼中最后一点光也被击灭,他嘴唇颤抖着,但还是强装镇定道:
“一定会有办法解这妖血之毒的。”
“有吗?”
“有!”
月色下,一个少年将军捏紧了剑,曾经,他是那么正义凛然,可此刻他却好似做了一件天大的亏心事,他不敢看妹妹的眼睛,转身走过妹妹,直向更黑暗的林子处逃去。
然而,刚走进林子,那树后便出现一个人影。
肖丛满眼泪光,看着刚刚路过自己的将军,也不由得追去。
曾经,他将辛夷看作自己人生中的信仰,可家国有难,父母有恩,他听从父亲的教导和国君的安排,远走他乡到军营中历练,离开了辛夷;
后来,他将道义看作自己人生中的信仰,可辛夷有难,情有不忍,他杀掉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神兽,苟且偷生至今;
再后来,他以家国为信仰,可国破山河碎,他建业未半而身死,他怎么能甘心?可要想不死,就只好背叛血脉,饮下妖血!
为何上天总是这样不公平,他越是想要得到什么,就越是会被逼得失去什么?!
如今,他只想平平安安地,只想让大家都平平安安的,难道这也有错吗?
流章的视线开始模糊,他只感觉有一大口闷气顶在胸口,一股热血上涌,他一个没留神,便将一口热血尽数吐在地上,山上的雪还没化,冻土缝隙见,隐隐可见血水上的热气腾腾。
一个人影冲上前来,扶着流章的臂膀,不由得唤了一声:
“世子!”
流章转过头去,被人喊惯了将军,偶尔听到一句“世子”,不由得将他的思绪拉回从前,他回过身来,只见肖丛正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世……将军。”肖丛收回了手,急忙擦拭了自己的眼泪。
流章抬起手,正要擦拭自己唇边的血渍,眼前却被递上一块手帕,他颔首接过手帕。
“公主她……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