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暴乱·十六
飞空艇上,珀菲科特正站在甲板上眺望着远方。
如同利刃一般的寒风刮过她的脸颊,让珀菲科特感到了一种犹如针刺一般的疼痛。
但珀菲科特却并没有在意,她只是站在船头的甲板上,眺望着远方的云海。
此时的飞空艇正航行在云层之上,她的脚下是如同海面一般的云海,看上去静谧且平和。
然而此时此刻,珀菲科特清楚的知道云层之下正在下着暴雨,飞空艇正是为了躲避暴雨才拉升高度到云层之上的。
这和她现在所面对的局势骑士有着异曲同工之处,目前无论是帝国还是北境,整体局势看起来尚在她的掌控之中,一切好似很平稳的样子。
但是在这平稳之下,早已经暗流涌动,风起云涌了。
这暗流并不仅仅只是那些异端教派所带来的问题,尽管这些问题是珀菲科特现在所面对的最棘手的问题,但却不是首要问题。
那些一直被她压制着的贵族、资产阶级,以及其他对她不满的人,才是珀菲科特目前所需要面对的首要问题。
一个建立了数百年的帝国当然不可能没有派系,派系的划分也不可能简单的分为贵族和新兴资产阶级两个群体。
帝国皇室、保皇党贵族、保皇党资产阶级、保守党贵族、改革派贵族、激进派贵族、保守派新兴资产阶级、改革派新兴资产阶级、激进派新兴资产阶级……
不同的派系不同的诉求,同时还有着截然不同的利益需求与关系。
想要驾驭他们,让所有人暂时搁置成见,然后将力量集中到一个方向,这是足以让最优秀的政治家也感到头秃的事情。
珀菲科特当然不是那种可以在三个鸡蛋上跳舞的政治家,她让所有人暂时搁置争议的方法是用铁腕来压制一切矛盾和反对意见,强行把所有人拧在一起。
因为有着世界末日这個巨大的外部威胁,加上珀菲科特本身也代表着一个政治派系,她的这种强势铁腕确实在短时间内将一切不合暂时压制,令帝国可以集中大部分的力量用于应对末日危机。
但是就像弹簧拉的太紧会断一样,帝国现在这种局势是不能长此以往下去的。
高压统治只能维持一时,必须要让他们有一个将压力释放出来的机会和渠道,不然就会酿成不可挽回的恶果。
事实上,珀菲科特已经知晓,在帝国内部有人正在串联,试图反对她的铁腕政策。
这其实很好理解,当一个领导者不能再满足其所代表的利益群体需求的时候,他立刻会被这个群体所舍弃。
原世界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英国首相丘吉尔,在危难之中领导英国抵抗了德国的入侵,更在之后联合盟军一起击败了轴心国同盟,按理来说他在英国的威望应该无人能及。
对比一下和他相同地位的苏联领导人斯大林和美国领导人罗斯福,这两位的地位都无比稳固。
但唯独丘吉尔,在二战结束之后他就立刻丢掉了自己的首相之位。
甚至于当时丘吉尔还在参加苏美英三国政府首脑正在举行的波茨坦会议,当时会议为了让丘吉尔能够回国听取首相选举结果而暂停了几天。
信心满满的丘吉尔安排在选举揭晓那一天在伦敦家里举行小型宴会,以庆祝自己即将迎来的选举胜利,丘吉尔也相信自己必定会以英国新一届政府领导人的身份重返波茨坦。
然而第二天,堂堂领导英国打赢了二战的首相,就丢掉了自己的首相之位。
当丘吉尔得知失败的结果后,坐在那里呆若木鸡。
对于在最后胜利即将到来的时刻被赶下台,丘吉尔无法理解,他后来引用罗马帝国时代希腊作家普鲁塔克的话说:“对他们的伟大人物忘恩负义,是伟大民族的标志。”
但这对于珀菲科特来说,却很好理解,因为丘吉尔在当时已经不能代表英国统治阶级的利益了。
或者说因为丘吉尔在二战中让英国统治阶级损失了太多,这才让他丢掉了首相的位置。
而现在,珀菲科特其实也面临着类似的局面。
从最初并不被看好和认可,到逐渐领导着人民艰难的取得了成功,眼看即将迎来胜利的时候却因为种种原因而遭到背叛。
珀菲科特觉得自己和那位黯然下台的首相所面对的局面如出一辙。
只不过和丘吉尔不同,珀菲科特清楚的认识到了自己现在所面对的问题。
她确实领导着维克托亚在这场末日灾难之中获得了一线生机,但同样珀菲科特也清楚的知道她的手段必然会招来大量的反对者和不满。
人类就是这样,当他们需要你的时候,你就是救世主,是他们的英雄和伟人。
但是当他们不需要你的时候,你所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情,都会变成他们指责你的罪证。
所以有人反对自己,试图推翻自己的统治,这对于珀菲科特来说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甚至于正常到了珀菲科特自己都认为没人反对才是不正常的。
要知道她现在虽然名义上只是御前会议的一员,头衔虽然多却也没有帝国首相这一条,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总览帝国应对末日灾难所有工作的珀菲科特,依旧可以被视为帝国眼下最有权力、同时也掌控着帝国一切的人。
她在温德索尔城堡的这段时间里,几乎总览了朗顿和帝国本土的一切政务,虽然不是所有的大小事务都需要她来决定,但很显然她确实可以决定所有的事情。
这一点无论是女皇本人还是贵族议会和民选议会,都不得不承认。
尽管对于珀菲科特而言,她并不恋栈权势,但她也不会坐视自己被人推翻。
这一点是她和丘吉尔最大的不同,她知道有人密谋推翻自己,同时她也有能力处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