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不二赌对了。

    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初出茅庐的莽夫了，他在冲杀干的同时加入了很多细腻的思考。首先，他并非是天人，还是组织叛徒的儿子，他并没有经过系统化的训练，更没有表明身份的信物。

    尤其是他所掌握的异鬼术，本质上是以脑海中沉睡的那尊神明来转变，通常情况下表现为阿尔法，特殊的情况下会转变成欧米伽，只有在必要的情况下才会让两种形态并存。

    寻常的天人可能发现不了，但这些来自神代的老粽子的眼光何其毒辣，很有可能发现他是个半路出家的野路子。

    一个野路子，学会了神烬术。

    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就不可控了。

    但陈璟是天人组织出来的继承人，如今她的命理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很明显是经过了系统化的改造，完美契合了两种异鬼术。

    这是最明显的，天人组织继承人的标志。

    因此这位古天人理所当然的把坏女人当成了得到了至上先祖传承的继承人，并且献上了最虔诚的礼仪。

    “快问。”

    鹿不二在坏女人的后背写字，这位古天人刚刚复活脑子意识明显还不太清醒，这是绝佳的机会，决不能错过。

    陈璟瞥了他一眼，稍微往他身边靠了一下以寻求安全感，眸子极深极静，眼神清清冷冷的：“先祖大人，您刚才为什么在喊……赛特？据我所知，那是古埃及九柱神之一的沙漠之神。”

    那位古天人半跪在地上，茫然地抬起了头，他的面容带着很明显的闪米特人的特征，黝黑的皮肤带着阳刚之气：“赛特？我为什么要喊赛特的名字？因为他是叛徒，族群的叛徒！”

    破碎的记忆在他的脑海里闪回，他似乎在忍着剧烈的头痛，双手狠狠砸进了地面：“赛特，赛特打开了禁忌的大门！赛特为了培养出能够继承至上先祖之力的孩子，跟魔鬼做了交易。他进入了帝王谷，唤醒了沉睡的亡灵……制造了灾难！”

    鹿不二心中一动，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在古埃及的神话传说里，有一种说法是阿努比斯其实是赛特和奈芙蒂斯的孩子！

    陈璟眯起眸子，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是跟传说中的沙漠之神有关系，这似乎偏离了他们最初的猜测：“赛特做了什么？”

    “远古时期，至上先祖终结了天神的文明，并且在世界各地散播火种，天人们就此崛起。这些地方分别是尼罗河流域，两河流域，印度河流域，黄河流域……我们互不打扰，彼此肩负着守护禁区的使命。而我们的埃及，最早就是由九位强大的天人所统治，当时的人们称他们为九柱神，赛特就是那九位之一，还有他的妻子奈芙蒂斯。”

    托特双手死死扣入了地面：“赛特和奈芙蒂斯的孩子，刚刚出事的时候就几乎夭折。那时候，奥西里斯是埃及的神王，而赛特则镇守荒漠，负责看守帝王谷中沉睡的天神。那时候，天神的文明刚被终结不久，我们的时代才刚刚开始……谁都没有想到，沉睡的天神竟然保留着意识，他的亡灵在沙漠中游荡，诅咒在血脉中传播。赛特没有经受住神的蛊惑，把那个孩子献祭给了天神……”

    这段话听起来有点模棱两可，但大致的意思是说古埃及时代天人们的使命也是镇守第三站点，而当时在荒漠里镇压帝王谷的人恰恰就是身为沙漠之神的赛特，但他却受到了神明的蛊惑。

    鹿不二给了坏女人一個眼神。

    陈璟询问道：“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阿努……阿努比斯。”

    托特低声说道：“当时的我们，并不知道那个孩子的问题。但赛特抚养这个孩子，是为了让他竞争至上先祖的传承。然而，那个孩子却并没有修行秩序因子的天赋，因此便被无情的遗弃。”

    陈璟和鹿不二对视了一眼，也难怪传说中关于亡灵之神阿努比斯的身世会有两种说法，原来真相竟然如此复杂。

    “后来，神王奥西里斯和他的妻子伊西斯出于怜悯之心，在荒漠中捡回了那个孩子，并且把他抚养长大。阿努比斯……修行秩序因子的天赋很差，但他非常的勤勉善良。他因为先天不足，他在族群里备受欺凌，可他却表现出了足够温和善良的一面，赢得了同胞们的认可。在我的记忆里，阿努比斯是一个开朗温和的孩子。”

    托特努力回忆，发出的声音就像是梦呓一般，记忆里的风沙扑面而来，似乎把他推到八千年的浩瀚远古：“但阿努比斯对帝王谷很感兴趣，经常来问我一些关于天神的问题。那个时候，我们建立了新的时代，天神们的秘密都已经被封锁了。那是禁忌中的禁忌，但我却愿意为他讲解其中的奥秘，因为那时的我也在进行着我的研究，我们希望能够了解到那位天神的秘密，进一步的保护帝王谷。”

    他停顿了一下：“直到有一天，我发现那孩子的研究跟我的研究出现了偏离，甚至是背道而驰。阿努比斯竟然痴迷于研究腐败死神的力量，甚至使用了禁术……开始了人体试验！”

    以坎特为首的天人们已经从废墟里爬了出来，毕恭毕敬地跪倒祖先的面前，这种级别的隐秘他们必须要跪着听，以表尊敬。

    “人体试验？”

    陈璟询问道：“阿努比斯就是腐败死神么？”

    鹿不二舔着嘴唇，他们就快要知道答案了。

    “听我说完。”

    托特嘶哑地说道：“后来发生的事情，我记不清了……但我记得，我愤怒地烧毁了他的笔记，勒令他不准再研究那样的秘术，把他准备好实验的尸体全部销毁，并不准他再进入我的学校。但我没有发现，阿努比斯在接触到禁忌以后，性情就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最初，是曾经欺凌过他的孩子们无故的失踪。随后，失踪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包括赛特的几个孩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意识到了不对劲，在当初的都城孟菲斯里寻找他的踪迹。最终，我在一片芦苇地中的茅草屋里找到了他。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阿努比斯把活人囚禁在透明的器皿里，用过某种禁忌的炼金术，消融了他们的肉体，把他们变成了一种诡异的亡灵。”

    “我知道，你们会认为亡灵就是灵魂，实际上不然。灵魂是无形无质的，无法被窥探。而亡灵，似乎是另一种东西。用炼金术来解释，亡灵实际上是肉体向着暗面能量转化的结果。”

    托特不愧是传说中的智慧之神，对于炼金术有着非常深厚的理解，包括古天人的文明也是非常发达的，或许不逊色于现代社会。

    “暗面能量？”

    鹿不二又懵了，现在他总算是知道小说里面高中生拯救世界是多么扯淡的事情了，稍微遇到点技术难题可能就卡壳了。

    “其实就是暗能量，但这东西其实根本无法用物理学来解释，因为混合了天神的神秘侧能力，属于一种杂交产物。”

    陈璟认真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