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个孩子犹豫不决,而且已经看到了第五个罐子,拿小盒子装的绿豆糕时,有同个队的小孩喊:“牛建国,你奶奶来了。”
几个孩子一抬头门口站的还真是亲奶奶,就是人没进供销社,绕到屋后头了,忙挤出人群追出去。
“奶,干啥呢?”
“菜根和洋辣子红屁股,你婶子没有空,我来抠点雨淋土。”
雨淋土当爽身粉治孩子的红屁股,代销社的土墙是公认最有用的雨淋土,屋子后头都让社员抠得一个洞一个洞的。
毕竟是撬墙角,徐春娇赶孩子们上前头继续买东西去。
她抠了好几个土块,差一点就叫供销社的社员给发现了,也就收了手溜达到前头去。
五个孩子里,也就牛建国已经买了一盒窜天猴,单个放的,点着后冒黄烟几十秒,还能爆炸。
他本来还想买吃饭时候亲爸放的鞭炮,回头可以一个个小鞭炮拆开,肯定能放很久,结果一问两毛七一挂才作罢,
牛建国叫弟弟也花了一毛钱买啪叽片。
一毛钱就是一版面,里头都是水浒传的人物,还写谁是谁,看不懂名字也不耽误看图片啊。
乡下孩子好多玩啪叽片都是四处去捡瓶盖,敲扁了收集起来玩儿,这正儿八经的啪叽片好招人稀罕了,才一会兄弟两身边就已经围绕了诸多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孩子。
大妞和二妞一直瞅零嘴,下不定决心买哪个。
徐春娇指了第一个大罐子的瓜子,问清楚两分钱一捧以后把牛家孩子圈出来,“要五份。”
她再看第二个装咸话梅的大罐子,低头问孩子们,“喜不喜欢?”
孩子们啄鸡米似的点头。
咸话梅是一分钱一个,徐春娇要了一毛钱,一个孩子两个咸话梅。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徐春娇都买了一份,或多或少反正都能让孩子们尝个味,买完了就领着自家孩子在一干孩子们万分羡慕的眼神里艰难的挤出了代销社。
一个六岁左右的小男孩还盯着老牛家孩子们的零嘴无意识的跟出来了,流着哈喇子问老太太,“奶奶,您还缺孙子吗?”
这小男孩的妈是一块来的,应该是买火柴,刚排上队付了两分钱买火柴,大过年的又不好骂孩子,只能扒拉了下人,回去拿火柴的时候皮笑肉不笑的交代:“苟宋,好好跟小朋友玩!”
苟宋从兜里掏出个发条铁皮小青蛙,“换吗?”
老牛家孩子也叫眼前绿皮青蛙吸引住了目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点了头。
一堆孩子蹲地上交易,老牛家几个孩子拿起零嘴,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挑挑拣拣的拨了一些过去。
苟宋亲妈来了可心疼。
那玩具城里头买的,比换回来的零嘴贵多了,大过年也不好开口。
孩子们却颇为圆满,苟宋塞着话梅,腮帮子鼓鼓的说:“咱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老牛家孩子觉得,只要不乱认他们的奶奶,做朋友也是可以的。
牛建国先跟人拉了拉勾,强调‘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的承诺以后又换大妞来。
直到都拉了勾才各自圆满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