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家孩子们午睡起来没找着正主,大人忙活起来没什么耐性,都说不知道,孩子连狗子都问了才悻悻的去了学校,头一件事就是告诉亲姑姑这悲伤的事实。
牛翠兰很想告诉侄子侄女们,已经和老太太见过面唠过磕的她体会不了那种心情。
班级里一个叫黄桂琴的小姑娘哒哒哒的跑过来,“老师,我家里给我改名了。
最近都在弄户口的事儿,牛翠兰随口问改了啥,回头得修整点名册呢。
“我往后就叫黄竹芸”
小姑娘还挺高兴,旁边二妞傻眼了,“竹芸是我的名字啊。”
队上同名同姓的情况有,但大多数都是常见的名,这半路上截了人家名字的还真没有,牛翠兰就跟小姑娘商量,“能改名,但不好改同学的。”
小姑娘不乐意了,“我就叫黄竹芸”指着二妞说:“她以后叫牛桂琴就好了。”
老牛家另外三孩子哪能乐意,联合着苟宋呼啦啦的喊,“她才是竹芸”
牛建国出的主意,其他孩子附和,故意在那小姑娘面前一句句的喊二妞的名字。
小姑娘玻璃心了,下了第一节课哒哒哒的跑去附近的代销社买了一把鸡毛糖喊:“你们跟我玩,不要跟老牛家的人玩,糖我就给你们吃!”
牛翠兰正搁讲台上给学生批改作业,不动声色的看到老牛家的几个孩子齐刷刷起身朝黄桂琴走去,屁股微微离了板凳随时准备下去劝架。
大妞直接伸出手,脸色十分平静,“你把糖给我们吧,别分了,我们保证不跟其他人玩。”
小姑娘感觉哪里不太对,不肯分了,扭头不搭理。
没得手的老牛家几个孩子微微叹息,就属二妞最遗憾,刚才他们都默默分好了,给她最多!
架是没打起来,晚上牛翠兰跟孩子们一块回家时嘴了一句。
家里正烧火做饭呢,姚红霞还没说啥,牛进仓就先不乐意了。
现在弟弟不在家, 当他这做大伯的是死的么。
人气势汹汹的表示明儿要跟孩子一块去学校的时候,外头响起车铃声。
老太太回来了,但却是抱着个崭新的的小收音机。
老牛家赶紧围上去七嘴八舌的问哪里来的,连带隔壁邻居都得喊一句,“徐老太,你们家买收音机了?”
徐春娇喊了声:“给队上买的!”
打从明天开始,收音机调台专门听天气预报去,可以节约出五个劳动力。
周扒皮的老太太叫一院子的人静默了好一会儿,但又叫收音机的事儿盖了过去。
收音机拿的是生产队的钱,牛进仓都没耽误就送到了生产大队。
闻讯赶来的社员里三层外三层的涌过来。
每年主业和副业的收入,虽到年末了都会分红,但没瞅见过买别的啥玩意。
公社里头经济排名第一的生产队,人家几年前就有一台收音机了,那晚上整个生产队老热闹了。
说娱乐性的活动,以前大年几天还能游神、现在过革命化的春节也都没剩下啥,剩下的就是一年到头的伺候这些庄户,张嘴的要喂,不张嘴的从种到收,一片地要来回翻腾个三四遍。
先锋生产队也算是有了个娱乐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