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人开口,徐春娇忽然又恢复三分小市民的惶恐,七分老人家的龟缩,“还管烧烤,管几个人啊,能算上我闺女和我儿子不”
杜联升刚觉这老太说话阴阳怪气似是在背刺自己,又被人末了的话吸引了注意力,解释了几遍是管高考,不是管烧烤!
“老太,你耳背啊!”
徐春娇怔了怔,甩了人一个嘴巴子,大声嚷嚷:“啥,说我是你的宝贝?”
人嗓门还挺大,楼道里办公的人探出头来的已是不少。
跟年纪大的人没法计较,杜联升绷紧了嘴挨下了这一巴掌,指了指外头示意走吧。
有探出头来围观的干事好心提醒,“老同志,回去小心车子!”
耳背得那么严重,别回头没听见叫自行车给撞了。”
“啊?”徐春娇变了脸色,照着杜联升另一边脸就是抽:“我都这个年纪了,你们还让我早生贵子,都是不要脸的!”
杜联升捂着通红的双颊,也瞧出来死老太婆肯定揣着几分故意,否则再怎么耳背也不能次次都朝能叫自己名誉扫地的方面曲解。
他想不通为什么挨对方的针对,只能硬生生忍下那口气,直到徐春娇气呼呼的离开时都不敢再开口。
楼上,李世福捧着茶缸子站过道看老半天了。
人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到徐丽英是谁家的
闺女。
机关大院里几个姓徐的都给找出来了,排查了都不是。
晌午回家吃饭的时候还特意问了杨桂芹,这机关大院里头有谁家的闺女或者亲戚叫徐丽英。
“徐丽英,那不是肉联厂厂长的闺女么,就叫这名啊。”
李世福挺意外,“你和肉联厂厂长有交情?”
杨桂芹摇头。
兴许是流淌着商人的血,她平日里听闲话的时候总多留一个心思,镇子上杂七杂八单位家的破事没少听,总想着万一能用到呢。
就跟以前做生意是一样的道理,为了竞争抢客人,对方祖宗八代都得摸排清楚,有时候有大用处呢。
妻子是小业主成分,李世福从来不问人祖上的过往,生怕也被沾惹上不好的思想。
也就是晌午的时候头一回问,“这做生意抢客人抢得厉害?”
按人的想法,商人逐利,这商战恐怕腥风血雨得很!
杨桂芹想了想倒也没什么特殊的,比如半夜去别的药铺门口倒药渣子,老百姓觉得晦气就不会去对手家的药铺买药。
当然,别人家出损招也是有的,再比如派个人潜伏进他们的药材铺干活,偷偷往给顾客喝的茶水里头泡苦黄连。
李世福没想到万恶的资本主义居然采用如此朴实无华的竞争手段,默默背过身去不听了。
杨桂芹却过来摇他,“啥事啊,怎么忽然提到肉联厂了,和我说说。”
李世福只睁一条眼睛缝敷衍妻子,余光瞥见人微微圆起来的
下巴。
最近胖了点又白了点,这会趴在他身上有点像收发室老头子养的发腮了的橘猫,冷不丁一瞅还真是怪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