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他人选还待定的时候,牛进仓十分意外的揽了个全新的活儿。
按着老太太的说法,当了饭店经理后,那油坊的活也得撂下了。
黄水仙觉得行...
都是一样的工分,风吹日晒淋不着总比天天挥汗如雨的拎着大铁锤要好。
夜晚熄灯后,夫妻两自还要再讨论一番。
说也奇怪,以往熄灯后要是累了,卷起被子一个睡床头一个睡床尾,夏天不用听对方呼噜,冬天还能互相暖脚丫子。
夫妻两都琢磨过,都这年纪了能躺在一张床上已经很不错了,再往后说不定睡一头嫌对方嘴臭,睡两头嫌对方脚臭,有条件那都得分房睡。
要是不累,熄灯以后打打妖精,完事以后还是一人一头,反正没啥话说。
也不知道啥时候开始,晚上熄灯以后老多话得唠了,半个小时打底,一个小时都不带停的。
两头睡不好唠,这会都是头挨着头。
牛进仓要当饭店经理的事儿大,夫妻两今晚唠得特别久,以至于影响后头地震棚。
兄弟两摸黑就跑屋里头,爬上床一左一右的夹着亲妈就不动弹了,惹得黄水仙直笑丈夫行情不行啊,不受欢迎啊,这才拍着兄弟两轻声说:“都不许说话了,睡觉。”
牛建军和牛建国依旧是你打我一下,我拍一你掌的闹,牛进仓毛腿也非要越过孩子耷在黄水仙身上才满意。
黑暗里又是一阵西索声才彻底安静。
黄水仙再次被憋醒的时候动弹不得,浑身酸痛得像是被人打了一样。
人光是把像八爪鱼一样缠着自己的儿子和丈夫分开就至少花费了几分钟,这才得以下床去上厕所。
隔壁灯还亮着,黄水仙跟妯娌打了个照面,轻手轻脚问人咋的不睡觉。
姚红霞也轻声说搓些麻线回头好纳鞋底。
要是搁外头买塑料底的鞋子,一双就得三块六,就是光买个塑料底,一副都要一块五分钱,还不如自己做呢。
回头麻绳纳好鞋底,鞋面里衬用淘汰下来的碎布头,花不了多少钱。
妯娌两才说了几句话,黄水仙冷不丁就瞅见丈夫和两个儿子扒在门缝边上等她。
其实人一走两个小的就察觉了,闭着眼睛滚到亲爸怀里头,感觉不对又赶紧滚出来,摇醒亲爸非要问一句妈去哪了。
黄水仙哪还能再说下去,两小的明天要上学,大的那个明儿一早还得领队进城。
婆婆要烤生蚝,她男人明儿还得跑煤场一趟呢。
人叨叨活儿干不完,叫妯娌早些睡,这才走向望眼欲穿的父子三。
进了屋,父子三又是七手八脚找空地挂在黄水仙身上,才打着哈欠说困死了。
姚红霞手里的动作又轻柔了几分,甚至把窗户放下,不让微弱的灯光投射到外头去影响别屋睡觉。
她忙活到两点多,五点多又醒了,刚好听见隔壁屋里头的动静,想想都知道是大伯准备进城了。
人叹息,大嫂好是好,就是每回都叫自己男人饿着肚子去城里。
若是进棚要进城,不管几点她都得爬起来给人做个早饭。
外头一阵轻响后就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