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首尔回来后, 郑晚也投入到了工作中。一般周六周日她都忙得没有时间约会,严均成也是从百忙之中抽出几天时间飞去首尔, 落下的会议跟应酬都要补上。
周六傍晚, 郑思韵放学后让司机送她去了美容院。
郑晚的同事们都很喜欢郑思韵,给她拿来各种小零食。难得的时光,郑晚本来准备带女儿去附近好的餐厅吃饭, 谁知女儿不愿意, 非撒娇吵着要吃地铁商城的美食街。
于是,母女俩进了地铁, 听到了呼啸而过的列车声音。
这里很方便, 直走可以坐地铁, 左拐可以进入地下美食街。母女俩站在小摊前, 拿着小票等炸鸡炸好, 排队的功夫, 郑晚见思韵脸上是怎么也控制不住的喜上眉梢,打趣道:“有什么开心的事发生吗?”
郑思韵唇角上扬,眼瞳明亮。
她忍住, 又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能告诉您。”
在陈牧去世的这六七年里, 母女俩相依为命, 郑晚也竭尽所能地想给女儿一个温馨安全的环境。
她虽是妈妈, 可也把自己当成女儿的朋友跟闺蜜。
见女儿卖关子不肯说, 她也不勉强, 只是手搭在她肩膀上,微笑道:“那我就等你分享好消息。”
郑思韵骄傲而又矜持地点头。
在致富的道路上,办法总比困难多。功夫不负有心人, 这些天她终于掏空了自己的小金库买了数字货币, 如果按照上辈子的走向,虽然不至于实现财富自由,但那也是一笔钱,而这笔钱她算过了,足够妈妈养老。
只可惜她的小金库没有那么多,不然一夜暴富也不是梦。
她也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想法:重生是为了延长妈妈的生命,人不能太过贪心,什么都想要,最后只会两手空空。
母女俩在美食街晃悠了一圈,吃了些杂七杂八的小吃,这才乘坐地铁回家。
在严均成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她们过的就是这样普通却又宁静的生活。
郑思韵亲密地挽着郑晚的手臂,开心地讲着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事,“吴文君跟肖琪吵架,两个人都好伤心,还哭了很久,她们都给我写纸条,没办法,我就把她们俩叫上出去聊了好久,她们俩才和好。”
她开始一点一点地沉浸初中生这个角色。
她试着去跟其他同学建立起友情来,才恍然发现,之前是她太过傲慢,她凭什么以为只有同龄人才能产生友情呢?
郑晚倒是很感兴趣,母女俩就好像回到了好多年前——那时候她偶尔也要去幼儿园接女儿回家,思韵就会叽叽喳喳蹦蹦跳跳地跟她说在幼儿园都有什么开心的事。
“严煜也好搞笑,他上课的时候看恐怖小说,我们赵老师在外面看到了,就悄悄地从教室后门进来,站在他旁边拍他,”郑思韵回想那个场景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他吓得大叫一声,跟弹簧一样跳了起来!把我们赵老师吓了一大跳!”
想起严煜求爷爷告奶奶似的,她忙道:“妈,您千万不能将这件事情说给叔叔听,我都答应他了呢。”
郑晚也被女儿描述的那个画面逗笑,“知道的。不过严煜他成绩怎么样?”
“他其实很聪明,就是不愿意学吧。”郑思韵想了想,“不过到了高中肯定就不能这样了。”
两人正说说笑笑,走到楼下时,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母女俩皆是一愣——竟然是很久没见的简静华。
简静华看起来苍老了许多,见到郑晚跟郑思韵,也强打起精神来跟她们挥手。
十分钟后。
郑晚领着简静华上楼进了屋。
郑思韵也去厨房给她泡了杯热茶,她并非蛮不讲理的人,她也理解简姨抚养季方礼十几年早就将他当成了亲生儿子,正如她妈很喜欢季方礼,但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比如季方礼欺负了她,被她妈知道,她妈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这边。
人都有亲疏远近,那么,简姨的选择也实在无可厚非。
“静华,你吃过饭了没?”郑晚温声问道。
简静华捧着杯子,笑着点头,“吃过了。你别忙活了,我也就是抽空过来看看你跟思韵,咱们姐俩再说说话。”
郑晚嗯了声,想了想,又起身,从一旁的抽屉里拿了毛线,唤住女儿:“思韵,来,帮我顺顺毛线。”
“让孩子写作业去吧,我来。”简静华忙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不用,”郑晚含笑看着女儿,又对简静华说,“她一天除了睡觉,就是在看书写作业,我也想让她休息休息。”
简静华的出现,突然让她明白了一件事。
一味地躲避不是办法,正所谓,堵不如疏。
思韵是她跟陈牧的孩子,自小聪明懂事、对什么都一点就通,现在思韵也是十五岁的孩子了,她相信,这个年龄也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思韵如果自己不将这件事考虑透彻,即便今日她帮孩子躲过了季方礼这一情劫,那来日呢?
来日她碰到的是赵方礼、顾方礼呢?
她总该,适当地教孩子该怎么去看人,看感情了。
郑思韵乖乖地坐在矮凳下,帮着妈妈缠毛线,听着妈妈细声细语地问:“方礼呢,怎么没跟着你一起过来?”
简静华低垂着眉眼,捧着杯子的手指收紧,“他现在特别忙,那个畜……”她想到思韵也在,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改口,“那个姓季的给他安排了很多课程,有马术课,有高尔夫,他也没有时间。”
郑晚轻笑一声,“他生父有这个条件,孩子多学点东西也没错,对方礼的未来也好。那你现在住哪里呢?”
“我自己租了个单间,东城的房租太贵了,租不到什么好的房子。要不是我那里太窄,都要请你跟思韵过去吃顿饭。”
郑晚眉头轻蹙,“你跟方礼住那么小的房子方便吗?”
“没有,没有。”简静华摆手,“方礼被那个姓季的安排在了一个酒店,还蛮大气的,房间特别大,估计都有一两百平,听说那个姓季的准备过年之后带他回老宅。”
“那你一个人住外面,会不会不安全?”郑晚问,“你好不容易来了东城,怎么不跟方礼一起住?”
简静华沉默了几秒,声音低低地,却难掩悲愤,“那个姓季的要给我一笔钱,还要给我一套房子,我怎么能要呢?他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以为我要了他的钱,他就可以安心了?做梦!季家的钱我一分都不会要!”
郑晚幽幽叹气。
无论如何,她跟简静华认识这几年来,彼此都付出过真心,见简静华隐有偏执之态,她斟酌几秒,这才说道:“那方礼呢?他怎么想?”
简静华哑口无言。
郑思韵低着头,专心致志地顺毛线。她几乎都快忘记上辈子简姨的生活经历了,简姨一直没有用过季家的一分钱,对此季方礼无奈又厌烦,他几次都跟她抱怨过,为什么小姨这样固执,为什么宁愿去住又脏又乱的出租屋,都不肯住季家给的高档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