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被害死,然后她重生了。
假设,如果说假设,那些恶人们也转世了呢?
会不会再次报应到别人的身上。
乔璃月不怕报应落到自己这里,她只怕报应落到家人。
所以她才会在祠堂里磕头,恕罪,她希望如果真的有报应,请到我自己的身上,别连累到我的家人。
赵容与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明白了乔璃月的意思。
他想了下,索性收敛了笑容,带着点探知欲,问乔璃月:“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乔璃月说什么?
然后,就听赵容与语气轻缓:“在你的预知里,你看到了什么?”
这话,当初赵容与就问过她。
那个时候乔璃月说他是在胡乱猜测。
可现在,乔璃月却没有否认。
她想了许久,才说:“预知到了安国公府被满门抄斩,哥哥战死。”
赵容与太聪明了,在她什么都没有说的时候,就已经凭借着只言片语跟她眼中的恨,猜到了她的隐情不止外在表现的那些。
而现在,在乔璃月说出“循环”二字的时候,赵容与就彻底懂了。
乔璃月这话说得很轻,风一吹就散了。
可赵容与听得真切。
听完之后,他的手指有一瞬的收拢,好一会儿,才有些暗哑的问:“那你呢?”
乔璃月说了家里的处境,那么,她呢?
乔璃月弯了弯唇,在亲人面前都不敢说出的事情,这会儿在赵容与的面前,竟莫名生了点委屈,想要告诉他。
她低着头,一字一顿
:“眼瞎腿断、生不如死。”
那是地狱的两年。
赵容与看着她的目光,比外面的夜色还沉郁。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所有的声音都被夺走了,只是那么看着她,连呼吸都是重的。
手背上青筋暴起,赵容与沉默了许久,才道:“早该问你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平静的。
可乔璃月却听了出来,那平静下压着的,是滔天的巨浪。
但乔璃月还要问:“为什么?”
赵容与沉默着,良久才说:“我本来可以让他死的更惨一点。”
他在说谁,乔璃月心知肚明。
齐临宴。
于是那点委屈,就被抚平了。
乔璃月甚至还能弯唇笑了笑,轻声说:“预知啊,还没发生呢。”
她看向赵容与,问:“未发生的事情,没什么可造杀孽的。”
前世的事情,乔璃月知道就够了。
至于今生,乔璃月想,恩怨全消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人不该执着于过去,不管前世他们做了什么,可现在人都死了,她需要做的,是向前看。
赵容与看着她,点了点头,说的却是:“所以你会找上我。”
都对上了。
当初第一次见面,乔璃月的那个眼神,里面是恨意凛然。
那时候他还想,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去,才会让乔璃月露出这样的神情。
起初他以为是因为背叛,后来发现,是仇恨。
而现在,他才真正的明白,原来是血海深仇。
乔璃月说那是预知,可赵容与做过噩梦。
他记得自
己醒来的时候心悸头晕,记得恨意充盈。
那么乔璃月呢,她被这样预知的噩梦折磨了多久,才有那样的恨。
听到赵容与的话,乔璃月说是。
“也是我运气好,王爷竟然肯跟我合作。”
乔璃月眉眼里带着点刻意做出来的松快。
赵容与却没有笑,而是问:“那么,预知里,我那时候是不是不在了?”
乔璃月愣了下,才意识到赵容与说的“那时候”,是乔家出事的时候。
她震惊于赵容与的敏锐,又下意识摇头:“你怎么会这么想?”
赵容与话说得笃定,他说:“如果我活着,安国公府不至于满门抄斩。”
赵容与了解自己,且了解今生的一切流程。
按着乔璃月的梦境去推理,不难发现,安国公府下狱、乔远策战死,在她预知里都是已经发生过,且无可挽回的。
所以听到乔远策战死,乔璃月才会那么崩溃。
得知乔远策诈死,乔璃月才会那么激动。
安国公府没事,乔远策没事。
但预知梦境里,这些都成了真。
那么那个时候,赵容与在哪里呢?
现在他能看出的问题,预知里面,他应该也看得清楚,而且他有脑子,他会去查。
就凭着今生那些乱七八糟的证据,根本算不上铁证。
不是铁证如山,他绝不会杀害满门忠良,更不会将安国公府满门抄斩不留一个活口。
所以,那个时候他一定不在了。
乔璃月听完赵容与的话,下意识捏着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