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稷止住了笑声,但他一把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低声喟叹道:“你啊!今天跟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似的。”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说起来她今年也不过十八岁的年纪,却过早地背负了本不该她背负的沉重。
以前看她事事周全,他还觉得她独立自强,是个值得钦佩的人。
现在相处得深了他才发现,这些懂事全部都是苦难累积出来的经验。
若是有可能的话,他宁可她是一个不谙世事,不识人间疾苦的小姑娘。
那样的话,他也不会一想起来就觉得自己的心疼得快要窒息了。
苍耳到底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也知道自己今天无理取闹了一些,说句不大合适的,除了在自己父母面前,她还从来没有这样胡搅蛮缠过。
想了一会儿,她有些嘴硬地开口道:“就算我闹脾气,你也得包容一些
啊!谁让你是我的另一半呢!”
赵云稷没听过“另一半”的说法,但这个词的意思听起来十分浅显,就算不解释也能猜出来个大概。
他笑得有些促狭,“是,太子妃娘娘在上,小的无敢不从。”
苍耳的表情绷不住了。
她刚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身后“嘭”的一声巨响给打断了。
几米开外的地方,有一束烟花窜到了天上,在静谧的夜空中开出五彩斑斓的花朵。
苍耳还来不及说什么,又有两束烟花随之飞上了夜空,比之前的更绚烂、更漂亮。
赵云稷低头小声问道:“怀葭……好看吗?”
苍耳点了点头,“好看是好看……就是我那两个丫头,脾气属实有点大啊……”
夜色深了,她的视线有点不大好,但隐约能看出来,第一束烟花是徐安放的,而知春和念夏一人守着街道的一侧,两人互相做了手势后同时点燃了手中的烟花。
较劲儿的意味十分明显。
赵云稷忍着笑意,他轻咳了一声才道:“不是你说的吗?仆类其主。”
知春和念夏那两个丫头,大约是看他一直不顺着她们的主子,心里对他有气,但又不敢朝他发,恰巧徐安又不上道,所以就一并撒给徐安了。
他倒不觉得冒犯,反而挺安心的。
既然是服侍怀葭的人,自然得绝对忠诚于她,事事以她为主才行。
苍耳抬头看向赵云稷。
溶溶月色下,他的嘴角噙着微笑,眼眸像是深深浅
浅的宝石,盈满了细碎璀璨的光芒。
在这一瞬间,她心底的那一点别扭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从她认识他的第一天起,他从来没有改变过,一直都是这个模样的啊!
冷静、自持,看似不近情理,但只要是他放在心上的人,他都会全心全意去对待,哪怕被误解了也在所不惜。
她刚才一定是抽风了才会觉得他不可理喻。
这样想着,她心里顿时有些酸涩。
赵云稷却毫无所觉,他指着天空中的一簇烟火对她道:“怀葭,你看这个……像不像是一棵大树?”
复又想起自己那个小名儿,他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苍耳开口喊了一声,“云稷。”
“嗯?”
赵云稷低头看她,一脸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苍耳踮起脚尖,快速地在他的唇上印下了一吻。
她说:“云稷,生辰快乐。”
她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到午夜十二点,但是无所谓了,他说得对,他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地,一起去品味生活中的每一寸欢喜。
赵云稷忍着心底的悸动,紧紧地将她包裹在自己的怀里。
“怀葭,新年吉乐。”
新的一年开始了,我们都要吉祥喜乐、平安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