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哥哥程怀逢已经很受重视了,若是弟弟怀遇再享殊荣,那程家就未免风头太过了。
爹爹也是担心对她和亦阳不好。
事实上,怀遇也曾经期期艾艾地跑过来问她,“姐,若是我娶公主……会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吗?”
她反问道:“若我的回答是肯定的,那你会放弃娶云臻吗?”
怀遇眼底的光瞬间就黯淡了下来。
她立刻就不忍心了,马上开口道:“不会,你是你,我是我,你的选择对我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怀遇这才半信半疑地离开了。
赵云稷有些不开心,“岳父这是不信任我能护住你和亦阳吗?”
苍耳瞥了他一眼,“你明知道爹爹不是这个意思。”
她相信他肯定会维护他们娘俩,可他一个人的力量能堵得住众口铄金吗?
想了一会儿,她有些气馁,“算了,反正事已定局……也改变不了什么了,我还是尽量劝爹爹想开点吧!”
不说别的,怀遇和云臻两个人的感情一直十分坚定,他们难道要做出棒打鸳鸯的恶事吗?
赵云稷听她这样说,也没有再执着于这个问题。
他拉着苍耳的手走到他和亦阳刚才蹲的地方,指着眼前的植物开口道:“你看,我种的苍耳有开花的迹象了。”
他俩成亲之后,赵云稷几乎每年都会亲手种下苍耳幼苗,想看苍耳开花的一瞬间。
可惜年年都因为各种原因没看成。
今年已经是第七个年头了,若
是再看不成,她都打算去找专业的花匠来帮忙了。
也省得赵云稷年年失望。
赵云稷指着那几株植物顶部冒出来的小绒球,朝苍耳解释道:“这个就是它们的花朵了。”
苍耳探过头去。
只见绒球上面布满了白色的小瓣,确实是花朵的模样,只是个头非常细小,不认真看根本就看不清楚。
她不免有些失望,“这就是开花了?也太不起眼了一点吧?”
难怪她在乡下住了那么多年,却从没注意过苍耳也有开花的时候。
赵云稷点了点头,他的嘴角带着隐约的笑意,“我翻看了相关的书籍,苍耳开花就是这样的……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你不觉得这也是一种别样的风采吗?”
苍耳有些怀疑地再看了一眼。
有么?
比它鲜艳,比它美丽的花多得是,这算什么“别样的风采”啊?
赵云稷看着苍耳,他认真地点了点头,“在我心里它就是最独特的,繁花万千都比不过。”
亦如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一样。
苍耳跟他相处得久了,也知道这是一种隐匿的表白方式,因此她也没有煞风景地反驳他,而是凑近了那几朵小花,笑着开口道:“这也算‘鬓拢花烟向春阳’了吧?”
她之所以知道这一句,是因为儿子刚出生的时候,他亲自给取了名字“亦阳”。
父皇母后觉得不够气派,不衬皇长孙的身份。
赵云稷却坚持要叫这个名字。
好在父皇母后都是通达之
人,见他坚持己见,后来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事后赵云稷倒是跟她解释了几句,“鬓拢花烟向春阳,以前有你,现在又加了一个孩子,你们都是属于我的阳光。”
也是在那个时候,苍耳理解了赵云稷一直反复试种苍耳,想看到它开花的坚持。
他不是真的想看到它的花朵。
他是想确认在她最美好的年华里,始终有他陪在身边,不像幼年那样缺席,给自己留下了终生的遗憾。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很是疼惜他这份执念,因此也愿意配合他完成愿望。
赵云稷看着眼前“人比花娇”的景象,他弯下了腰,伸出手轻轻拢了拢她耳边的发,微笑着开口道:“是啊!我的心愿总算是达成了。”
父皇母后总是心疼地说他背负了本不该背负的责任,他却从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抱怨的。
权利和义务从来都是相辅相成的。
他生来尊贵,又兼父母疼爱、弟妹敬重,现在更是有妻有子相伴。
这到底有什么好不平的呢?
他这一辈子啊!已经算是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