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她吩咐车夫直接赶往宝华寺,整整一个时辰,马车终于停在寺外。
她怀抱人偶,带着时玖走进寺门。
鉴于上午是一天中阳气最旺盛的时段,虔诚上香者多在午时之前过来祈福祝祷,现下已过午时,寺内香客稀稀两两。
宝华寺内参天大树,殿宇楼阁。
东侧悬钟,西楼架鼓。
暮鼓晨钟好似梵音时响,悠远飘扬。
顾朝颜迎着裹挟檀香味道的清风迈进殿里,时玖紧随其后。
她每每来都会叩拜神明。
人偶落地,她跪在蒲团前合十双手。
殿内香火缭绕映照着眼前那尊巨大的金色佛像,清烟袅袅升起,每一柱点燃的香火都带着虔诚的祈愿跟期盼飘向佛祖。
顾朝颜举高香敬神明,心中无限感激。
重活一次的机缘足够她弥补上一世的遗憾。
“夫人,奴婢没瞧见印光方丈。”时玖知道自家夫人来这儿的目的,打从进殿门就开始四处找。
顾朝颜三拜之后起身,毕恭毕敬将手里的香插进香炉,转回身抱起人偶,“去他禅房。”
印光作为宝华寺的住持方丈,自然有独属于他休憩的地方。
佛殿往右是供香客下榻借宿的斋房,往左便是印光的禅房。
与斋房那边的简单朴素相比,印光的禅房隐于花木深处。
竹林小路蜿蜒盘绕,时玖紧跟着,不时看向前后,“夫人,我们没走错地方吧?”
时玖虽来过几次宝华寺,但这边是寺庙重地,她没进来过。
顾朝颜走的坚定,且不迟疑。
她来过。
说来可笑,上一世她来找印光是为了给萧瑾求一条后路。
那时太子与五皇子之间的交锋日益白热化,裴冽风头正盛,萧瑾被他连连压制,局势十分严峻。
她怕五皇子败,连累萧瑾也跟着吃亏,于是带着一笔钱财找到印光。
那笔钱财不是小数目,她要求找个隐蔽的地方交易,是以印光破天荒将她请到禅房。
她将那笔钱交到印光手里,‘万一将军府出事,大师须为萧瑾提供藏身之处,保他安全离开皇城,若万幸,这笔钱属于宝华寺,我顾朝颜决不追回。’
那时的她,心中只有萧瑾。
重新踩在这条幽静的小路上,顾朝颜心绪百转千回。
终于,二人看到了被几棵苍劲银杏树围在中间的禅房,禅房前有小溪横穿,上面起了一座石桥。
时玖惊讶,“好美啊!”
是很美,两侧青竹掩翠,一溺清泉绕门。
顾朝颜带着时玖踏上石桥,走下去的瞬间仿佛有种跨越世俗尘嚣的感觉,心中只剩下一片宁静。
距离禅房最近的银杏树下摆着一张石案,上面置着棋盘跟茶具。
顾朝颜停下脚步,“大师可在?”
声音空灵,禅房内无人应答。
时玖左右环顾,“印光方丈不在这里吧?”
顾朝颜不语,绕到石案旁边的石凳前坐下来。
棋盘上摆着一副残局,她碰了碰叩在托盘上的茶具,尚热。
“时玖,帝江从拱尉司逃出来这件事千万不能声张知道么?”
时玖愣住了,“帝江是谁?”
“就是那个可怕又恐怖的傀儡师!”
吱呦—
禅门开启,印光穿着海青色僧袍配红色袈裟,以知天命的年纪跑出了弱冠之期的矫健步伐。
“那傀儡师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