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屹又瞅了眼自己的长姐,一种说不清楚的血脉压制让他根本不敢不听话。
他过去捡了剑,踌躇犹豫时沈言商叫进管家,“送沈公子回府。”
“长姐,今日我必须带你走!”
沈言商不松口,管家只得照办,“沈公子您就先回去,改日再来。”
哪有改日!
只是看到长姐决绝的样子,他没敢坚持。
“赵敬堂,你最好识相!”
撂下这句话,沈屹任由管家拽出正厅。
两扇门板再次闭阖,难以形容的压抑气氛萦绕在整个正厅。
赵敬堂低着头不说话,垂在两侧的双手却能看出他的局促跟紧张。
“为什么?”
沈言商目光凝在眼前男人身上,声音颤抖。
“对不起。”赵敬堂一直没有抬头,垂在两侧的手也没有再局促的攥成拳头。
他知道,瞒不住了。
沈言商红着眼眶,眉眼皆是震惊色,“对不起什么?”
赵敬堂噎了一下喉咙,抬头时故作轻松看向眼前女子,“我已经叫管家备了马车,还有回祖宅这一程所须用度,你没回过祖宅,所以这一程我叫管家陪你一起回去,免得中途走错路。”
“我在问……”
“这个季节正是油菜花开的时候,一片金黄,那才好看。”
赵敬堂打断沈言商的质问,弯起眼角,温目浅笑,“还有那株紫藤树,叶子也都变了颜色,我记得夫人喜欢紫色,你看到一定会喜欢。”
“赵敬堂。”
“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有嘱咐管家。”
“你见过闻伯?”
赵敬堂仿佛没听到一样朝厅门走过去,直至她又问一遍,“你去见过闻伯是不是!”
有些事,终究不能逃避。
赵敬堂停下脚步,却未回身,“夫人,我只怕不能与你同回祖宅,你先回去,且等我把这里的事处理妥当再去找你。”
看着那抹身影执意离开,沈言商睫毛轻颤,咬了咬唇,“柳姑娘尸体是我偷的。”
听到此话,赵敬堂猛然回身,浓眉紧皱,“夫人不可胡说!”
“闻伯是我的人。”
“夫人根本不认得闻伯!”
沈言商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紧张,她忽然止声,转身过去悠缓落座。
曾几何时死都不敢说出来的话,生怕被眼前男人知道的事实,而今脱口而出,竟有一丝被迫的释然。
“言商!”
赵敬堂急走两步站到沈言商面前,艰难开口,“你……别乱说。”
她抬头,看着眼前男人,脑海里浮现出洞房那夜的场景。
赵敬堂穿着一身绛红对襟的喜服,将那张严肃的脸衬出几分暖色,她还记得揭开喜帕的瞬间,看到了一抹笑。
那笑容仿佛是被人雕刻在脸上,长久的不增一分,不减一分。
他是有多不喜欢,才会如此敷衍?
是不喜欢呵!
她如是想。
“闻伯甘愿赴死,怎么会改变主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