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颜没听懂,继续往下看。
她发现开在鹿城的济慈院与昱州济慈院相差三年,账面亦有盈余,“诞院令确实心系大齐。”
这是善举,毋庸置疑。
苍河依旧不开口。
顾朝颜也没在意,发现第三家济慈院开在天和元年,也就是新帝登基那一年,账簿依旧是盈余状态。
她再往下看,整面北墙共一百家济慈院,最晚一家开在天和七年,那里贡献最多的孤儿已是地方郡守,每年都会朝济慈院捐赠纹银五百两,“这些似乎都不需要苍院令操心了。”
苍河点点头,“顾夫人再看。”
顾朝颜转向东墙,拿起柜格里的账簿。
这面墙第一家济慈院开在鲁郡,天和二十年,距今十年,账面无盈余,有七个月的持平状态,余下五个月终于出现了苍河的名字。
也就意味着,如果不是苍河朝里搭银子,这家济慈院开不下去。
紧接着第二家济慈院也是一样,亦无盈余,苍河贴补的月数从五个月变成八个月。
再往下看,情况越来越糟糕。
整面东墙二十家济慈院,顾朝颜随即转向南墙,情况也是一样,共三十家济慈院基本都是苍河在供养。
顾朝颜的脚步最终停留在西墙,看过之后唏嘘不已。
包括皇城济慈院,西墙共有十五家济慈院,皆开在天和二十五年,距今五年,全部由苍河供养。
顾
朝颜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中间金丝楠木桌前,与苍河临面而坐,“六十五家济慈院,每家每月按最低标准五百两算,一个月就是三万二千五百两,一年近三十三万两银子……”
“三十九万两。”苍河对于这个数字烂熟于心,“本官一年花销可控在一百两,如此本官每年须得赚到三十九万零一百两银子,勉强才够。”
“苍院令会不会托大了?”
顾朝颜匪夷所思,何必逞强?
“吾师临终之前唯一心愿,就是希望本官可以把这六十五家济慈院长长久久的开下去。”提到诞遥宗,苍河眼中尽是虔诚,跟难以形容尊崇。
顾朝颜可以理解苍河的孝顺,但不赞同他的作法,“长此以往,苍院令未必能坚持下去。”
“所以本官找到你了。”苍河抬头,鸳眼微眯。
顾朝颜果断开口,“我没钱。”
莫说她现在把钱都押在护城河修筑工程上,就算没有,她每年盈利也不过是十余万两,全给苍河也不够他养这么多家济慈院。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苍河的日子为何过的捉襟见肘。
“本官知道顾夫人现在没有钱。”
“我以后也不会有很多钱。”顾朝颜认真看过去。
瞧着顾朝颜一副小心翼翼生怕被骗的样子,苍河尽量释放自己的善意,“虽然我不知道当年师傅是如何支撑起这偌大家业,可至少我做不到。”
“不,苍院令做的很好。”
苍河整理桌上账簿,
“我隐约听师傅提起过,当年与他一起支撑济慈院的还有一个人,是商人。”
顾朝颜暗暗松了一口气,那就说得过去了。
没钱干不了这事儿!
“那个商人在哪里?”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