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冽说的并不夸张,他了解裴铮,比起太子,裴铮行事果断,凡事遇到一点不好的苗头,都会以雷霆手段将苗头掐死。
是个狠人。
见裴冽眼中担忧,顾朝颜方才想到解释,“我与陈荣离开国公府之前,已经吩咐时玖给他贴身衙役五千两银子,叫他马上离开皇城,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藏起来。”
时间紧迫,这是顾朝颜唯一想到的,能为自己脱身的方法。
“那人现在何处?”
顾朝颜摇头,“时玖知道。”
“洛风!”裴冽当即叫来洛风,吩咐几句后命其去找时玖。
顾朝颜感激不已,“多谢大人。”
“你我之间无须言谢。”裴冽没办法告诉顾朝颜,若说谢,他唯以自相许才能报她救命之恩。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下来。
有狱卒闯到车前,“裴大人不好了,楚锦珏在牢里上吊自杀了!”
顾朝颜闻言,眼前一黑……
蓥华街尽头的深巷里有一家极不起眼的客栈。
客栈左边是酒馆,右边几家也都做生意,
这里的铺子没有蓥华街两侧高端大气,但价格就很实惠,主要供给那些到皇城做点小生意的外来客。
客栈门面朴素,装潢一般,借着蓥华街的建筑延续下来,也有两层。
一楼三个通铺属于下等间,另有十个散间属于中等间。
二楼七个上等间,靠在最左的雅间最为狭小,房门上锁,挂着杂物房的牌子。
此刻房里,老叟盘膝坐在铺着绒毯的地面上,身前摆着一张方桌,桌上有茶,当年的龙井,芳香四溢。
方桌前竖着一面云母屏风,玉石镶嵌,层次清晰,配金漆绘制长河落尽星辰起的画卷,绝美异常。
对面有人坐下来,老叟伸手去握茶杯,原想有一个轻松的开场白,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此番,是我疏忽。”
“信错了裴铮?”屏风后面的声音深沉,浑厚,又带着几分质疑。
老叟苦笑,“还未查清缘由。”
“这不是你的风格。”对面那人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
老叟始终不能故作轻松的端起茶杯,松开手,“问题出在哪里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
“你还是着急了。”
“是啊!”老叟承认,“我已经这把年纪,又遇着楚锦珏到河朔这么好的时机,再不动手,我怕来不及。”
“如果没有楚锦珏这个机会,你打算何时?”
老叟沉默数息,那人又道,“十数年不见,你对我生疑了?”
“我知你已病入膏肓。”老叟直言
。
雅室寂静,老叟盯着屏风后面的人影,“没有你,我办不成这件事。”
“没有你,我也办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