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州知府张乐正在与楚季讨论着科举的事。
以往,每当科举举行乡试的时候,朝廷都会向各州知府下达做好乡试的准备,然后知府再吩咐下面的官员,将乡试在几月份举行,什么地点举行的消息,传达给各县各村,已保证大家都知晓,让读书人不会错过乡试。
可是现在,朝廷虽然向天下广而告之科举恢复的事,并将乡试的考期也说了,但并没有让各州举办。
也就是说,朝廷这是要越过地方的政权,自己单独举行。
“王爷,您说这芦盛是不是对我们有看法,若不然科举恢复这么大的事,居然提前不通知我们。”张乐说道。
“芦盛这是担心别人摘果子。”楚季道。
张乐:“???”
楚季虽然名声不显,但作为实力能排得进前五的藩王,脑子还是很精明的,当即为张乐解答了起来。
也很简单,目前朝廷实际能控制的地盘,不超过三个州,大宋其他的州,都被其他的藩王、地方势力等控制,根本不听从朝廷的命令,军阀割据。
若是朝廷让天下各州都有举办乡试的资格,就会导致,乡试选拔出来的人才,会被各州的掌权者牢牢掌握,根本不送到朝廷去。
如此一来,朝廷下令恢复科举,算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而在这个前提下,各州若是私自举办乡试,就不合规矩,也是僭越,虽然朝廷也管不到,但是各州的掌权者也算是失了大义,还会被扣上以下犯上,甚至是逆党的帽子。
“王爷,那我们要不要咱们阻止州内的书生前往洛南,以免咱们州的人才,全被芦盛笼络了去。”张乐道。
话音刚落,楚季就瞪了张乐一眼,道:“你难道是想要宴州的读书人都记恨上本王吗?”
阻止书生前往洛南,就是不许他们科举,就是断了他们的出路。
那他们不得跟楚季拼命。
“那咱们自行举办科举,反正朝廷也管不到我们。”张乐道。
楚季也确实不怕,毕竟朝廷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大张旗鼓的来讨伐他,最多给他扣几个大帽子,这对楚季来说,其实不痛不痒。
但关键在于.
“到时那些通过的举人,你怎么安排?”楚季道。
楚季只有这一州之地,三十五县。
各县的官职都没有空缺,根本安排不进人。
而且在如今这乱世,楚季之所以能保证宴州不乱,是因为他拉拢了各地的士族,由这些士族帮助他稳固各县的太平。
若是他强行往各县安插官员,就是触碰了这些士族的利益,到时宴州乱不乱,他就无法保证了。
张乐面色一滞,他也想到了这点,道:“那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人才流失?”
楚季冷笑一声,道:“宴州与洛南相隔近千里,步行赶路的话,少说也得一两月,如今世道又不太平,换做是你,你愿意长途跋涉赶去洛南赴考吗?”
张乐想了想,摇了摇头,但还是说道:“万一有头铁的呢。”
“这样,你让各县发布公告,就说宴州外的几处交通要道有山贼流窜,连州内用兵马护送的商队都遭到了抢劫,你明白本王的意思吧。”楚季道。
“王爷英明。”张乐当然明白,这是要借此吓退州内那些赴京赶考的学子。
在这重重阻力下,已经吓退大部分人了,但是还依然坚持的,想必也就那么几个,十几个。
就这点人,去就让他们去吧。
但若是人数多了,那肯定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