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当面抽老朱大嘴巴子
苏州府昆山县，老朱和马娘娘一身朴素的行走在乡间小路。
汤和带着两名侍卫跟在身后，更多的护卫则在远处警戒。
路两旁是整齐的农田，田间有许多百姓在劳作，还有一些小孩子在地头玩耍。
一幅欣欣向荣的美好画面。
老朱神情里非常的满意，嘴上却说道：“冬日还需劳作，百姓苦啊。”
马娘娘岂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却并没有配合，而是故意说道：
“都是当政者无道，才让百姓终年劳作不得片刻喘息。”
那老汉愤愤的道：“还不是北元造的孽，虽然大明建国了，可北元余孽一直想打回来。”
“还有苛捐杂税加起来三十多种。”
“在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我们才知道太上皇也是没办法。”
众人一直聊到半晌午，那几个老汉各自起身离开，不一会儿一人提着两个罐子重新回来。
朱元璋见他一言难尽的样子，非常的好奇，追问道：
“大明建立后怎么样了，老哥你怎么不说了。”
可是对于他来说，功是功过是过，不能因为后来的功就忘记之前的种种苛政。
远处的汤和见状就想过来，被朱元璋摆手给阻止了。
宗族被拆分的最厉害，当地百姓突然发现，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乡绅恶霸就没了。
“两个村子的人，都是他们家的佃农，未经他们家允许，路边的一根草都不能动。”
几个老汉笑而不语，伱们两口子真当俺们老汉眼瞎是吧。
五年时间才算是让家里有一点余粮，并不奇怪。
马娘娘故作好奇的道：“哦，此话怎讲？”
这话无异于当面抽大嘴巴子，朱元璋彻底破防又羞又怒，面容也有些狰狞起来。
朱元璋总算听明白了，这些百姓普遍分到了六十、七十、八十亩不等的土地。
这些惠民政策，都是陈景恪力主之下才推行的。
百姓就会觉得浪费，往往都是对付两口就当是吃过了。
朱元璋好奇的探头看去，却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个个的菜团子。
自己当然是舍不得吃的，都是卖给有钱人家。
这还是没人生病的情况，要是倒霉一点，家里有个三灾五难的，可能还是一无所有。
“哈哈，现在我信了，老弟你是真的吃过苦的。”
总而言之，还是以前太穷了，家里什么都没有。
早稻产量高，亩产在一百八九到两百斤，晚稻产量低在一百斤左右。
说是菜团子也不合适，大概有十分之一左右的米，算是米菜混合的饭团子。
老朱不禁想起了陈景恪经常说的一句话，这个世界的万事万物都是相互联系的。
“我家置办了不少家具，又买了一头牛，现在家里也有余粮。”
“这样的明君，感谢还来不及，怎么会去恨他。”
其他人也你一言我一语的述说起来。
“一年到头忙碌就为了混口饭吃。”
众人都笑了起来。
“以前地里的一根草都是别人家的，上哪养得起羊啊。”
“现在有田了，稻谷的秸秆可以当柴烧，一年都烧不完。”
“一开始大家都不愿意，没少骂朝廷。”
所以仔细算起来，每日只吃一顿半饭。
“聊着聊着就到了用饭时间，老弟、弟妹你们别嫌弃，一起用一点如何？”
不过他也没有和老头置气，而是不服气的问道：
说到这里，他反问道：“听口音老弟是北方人吧？”
“不是针对你的，老哥不要害怕。”
“所以一提起这些悲伤的事情啊，他的情绪就会失控。”
“还下令停止征收所有的苛捐杂税，连人头税都免了，现在除了田税再无别的赋税。”
“等到太上皇建立了大明，我们的日子……嘿……”
老汉顿时就忘了方才的事情，滔滔不绝的道：
“以前是我们老百姓见识短，不懂国家大事，只觉得太上皇严苛。”
朱元璋的脸色好转了不少，但还是感觉火辣辣的。
见此，几个老汉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
“前两年朝廷弄了预备役，我四个儿子六个孙子都去参加过训练。”
一环扣一环啊。
“听说北方更惨，人都快打没了。”
能用得起青砖的，那都是大户人家。
老朱两口子：“……”
一半田耕种，一半田休耕养肥，所以真正产粮的只有三四十亩地。
可是……
“对对对，还有太子殿下，别看年龄小，将来肯定是明君。”
“后来朝廷将腾出来地分给剩下的人，就没人骂了，都夸朝廷政策好。”
“为何会如此？咱可听说太上皇最恨贪官污吏，爱民如子……”
“要是年景不好，辛辛苦苦劳作一年，最后一算账还要倒欠朝廷一大笔。”
“我前半辈子经历了北元乱世，那世道才是人吃人。”
这会儿民间依然是一日两餐，早上起来干半天活儿吃第一顿饭。
老朱顿时乐了，朝马娘娘使了个得意的眼神，然后蹲下身笑呵呵的道：
总之就是，洪武十六年十七年之后，百姓的日子就变好了。
一亩地一年能收获三百斤不到，三四十亩地也就是一万斤左右。
老汉说道：“所以啊……太上皇也是没办法，一开始我们确实觉得太上皇不公平。”
这些粮食单纯用来吃，一家子撑死也吃不完。
“后来了解了真实情况就不恨了。”
什么邻居，什么亲戚朋友，有地重要吗？
他们不走，我啥时候才能分到地？
“嘿，要说太上皇恨贪官污吏老汉不反驳，要说爱民如子……”
老汉一脸的不堪回首。
“织布机就是陈伴读改良的，用了新梭子，织布比以前快了十倍。”
只是还不等他反驳，就听路边一放羊的老汉说道：
“我家男丁少，倒是没盖那么多房子，不过我两个闺女嫁人的时候，家里穷没给嫁妆。”
家家户户分了地，养起了猪羊鸡等家禽家畜。
或者说，这就是以前老百姓的日常吃食，只是多加了一点米。
说笑间，几个老汉动手打开了第二个罐子。
马娘娘颔首道：“确实如此，宋末北方还有几千万人口，到洪武十年统计人口，只有不足千万了。”
“风调雨顺的年景还好，能混一口吃的。”
“我给每个闺女补了三千斤稻谷做嫁妆，现在夫家都拿她们当宝。”
“那可是一千多斤上好的稻谷啊……以前哪敢想这样的好日子。”
“可不是咋地，很多人的亲戚朋友都被迁走了。”
“几位老哥，刚才咱不是说日子有所好转吗？为何还要吃这些东西？”
昆山属于南方，水稻一年两熟。
为了防治血吸虫，要喝热水。分了田百姓才有柴火烧，才能喝得起热水。
老朱一拍胸脯，说道：“老哥放心，咱这张嘴那就是铁打的，保准不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