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么久以来,谈起公事他也总是不希望她插手、永远将公事放在第一位的。
所以她也没有注意到,帝懿那张脸越来越沉黑,似是笼罩着一团阴云……
终于到了天黑。
两人将云惊凰送到武仪殿门口。
帝懿对殷戮道:“殷帝今日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
他站在云惊凰身旁,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殷戮目光落在帝懿身上,微微眯眸挑眉:
“你打算今夜睡这儿?”
“怎么?有何不可?”
帝懿尾音也微微上扬,带起两分威压。
殷戮没看她,目光只落在云惊凰身上:
“凤仪王,若在天下一统之前,你便与他同寝缠绵。
届时将执政大权交给你,不就等同于交给你们夫妻?
西洲之人,如何会认?”
云惊凰皱了皱眉,“公是公,私是私,殷帝也应该明白,我被你带来之前,就是帝懿即将大婚的妻子。
但我还是选择了留在西洲,变法西洲。
不论我是什么身份,这一点不会改变。”
“即便本帝信你,可西洲之人,会信?”
殷戮好看的长凤目直直凝视着她,带着一种穿透人心之力。
云惊凰看着殷戮那双眼睛,也知道事有不妥。
现在全靠殷戮的武力压制,众人并不是真正臣服于她。
若她现在就与帝懿睡在一起,在外人看来,她不过是个依附男人的女人,或者说是个柔弱的女子。
甚至西洲之人也会更将她视为东秦帝懿的女子。
再想想……
帝懿昨夜陪着她入睡,也并没有做什么,天还没亮他就走了。
之前在南沧,更是与她分开,彻夜在书房办公。
帝懿并不在意那么点能恩爱相拥而眠的时间。
云惊凰敛眸,看向帝懿道:
“殷帝说的也有两分道理,阿懿,你也回去早些休息吧。”
帝懿本就沉重的面容,在这一刻更似暗沉了两分。
他长眸扫向殷戮,卷杂着不悦与威压,反问:
“殷帝与凤仪王住得这般近,东秦将士又如何臣服?”
仔细看看,两人的院子就几百米,院墙其实几乎挨在一起。
帝懿目光扫向另一边的殿宇,径直下了决断。
“今日起,孤住承天殿。”
他转而看向云惊凰,嗓音稍稍柔和:
“云儿,孤就在你隔壁,有事随时来寻。”
说完后,深深看了殷戮一眼,迈步朝着武仪殿另一旁的承天殿走去。
那承天殿,是昔日殷戮的父亲所住的宫殿。
院墙也是紧挨着武仪殿。
云惊凰看着帝懿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
怎么感觉阿懿身上好像有股隐隐的火药味?
但仔细想想,他说得也对,她和殷戮走得太近了,东秦将士们也不会答应。
毕竟曾经帝懿连褚江陵、帝台隐、容稷都没有吃醋,还让他们留下来陪她。
如今,他又怎么会因为殷戮这种一看就没有人情味、眼中只有打打杀杀的人吃醋呢?
说到底,阿懿是为了平衡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