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荣暗暗为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泪，随手抹掉嘴角流出的鲜血，慢慢站定，转过身，满脸惊喜激动地看向苏易。

看苏易和盖聂两人白衣胜雪面容平静，再看看自己浑身是伤灰头土脸，项荣瞬间又起了一把邪火。

“项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苏易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手搭在盖聂肩膀上，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再配上无辜的眼神，这副样子，着实是把项荣怼得不轻。

罢罢罢，项荣默默安慰自己，只当自己是在照顾小孩，打不得骂不得，哄着算了。

“二位大人，今夜我们遭了刺客，而且那刺客似乎专冲你们而来，下官想到苏大人今晚喝了不少酒，怕是还在睡梦之中，盖大人必定也忙着照顾您，一时不方便亲自处置刺客。这帮随从又是临时调集来的，使唤着不太顺手。在下实在心忧，这才亲自过来帮忙。无奈我技不如人，堪堪掀开马车帘子，就不成了，还是多亏了两位大人出手相救。”

苏易静静听罢项荣这一番长篇大论，微微一笑，“所以，项大人原本是想着来救我们俩的，结果却被我们俩给救了？”

“咳……”项荣觉得自己又要吐血了，艰难地点了点头，“差不多如此。”

“哎，项大人不必这么客气，我兄弟二人师从鬼谷子王诩，那鬼谷先生的名号想必在这天下打得响亮，就这么一群刺客而已，大人莫非是小瞧了我们鬼谷派？”

苏易故意曲解项荣的意思，反正项荣原本也不是这么个意思，互相打太极而已，谁还不会个两三招呢。

“苏大人莫怪，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实乃事急从权，下官并未考虑那么多，只是想着二位大人皆饮了酒，苏大人您更是饮的尤其多，在下……”

“项大人不必解释，”盖聂忽插了嘴，宽慰似地拍了拍项荣的肩膀，“先前我们初见之时，我师弟就已经表明，我们二人并非那迂腐不堪斤斤计较之人，上不得台面。不过话虽如此，倒显得我有些自夸之意，万望苏大人包涵一二。”

“盖大人太客气了！”项荣连连抱拳，牵动了伤口，脸上吃痛的神情一闪而过。

方才盖聂那一拍，看着是宽慰，实则下手不轻，偏生项荣必须得咽下这个哑巴亏。

本想着苏易鬼点子多，盖聂不言不语看起来是个好的，没想到竟也是这般黑心肠。也是，跟苏易这样鬼机灵的人做师兄弟，还能日日不离左右，如何会不懂得耍手段——项荣恨恨地想着。

“项大人？项大人？”

项荣正脑补着把这两兄弟扒了皮烤了肉，不知自己太过入神，竟在这两人面前失了态。

这下子惊闻苏易唤他，当即回过神来，费力掩饰着。

“啊……苏大人……”

“苏大人莫不是累了？想来也是，大半夜被刺客吵醒，又为我兄弟二人流了这么多血，是该回去好好休息了，不如我二人送大人回马车吧？”

“多谢苏大人体恤，不过，下官并非因为失血劳累，而是有件事想不通，又实在好奇，这才失了礼数。”

“哦？项大人好奇什么？”苏易十分配合，眼底的笑意却愈发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