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喧天,骗炮齐鸣。
即便无法声临其境,许大山也能用心感受到这份热闹。
第1针化疗药物打进他的身体以后,并没有太严重的反应。
只是觉得有些反胃想吐,可是到了晚上便疼痛难忍,1发不可收拾。
仿佛身上所有的细胞都被11绞杀,那种钻心剜骨的疼痛,加上虚落无力的身躯,让他多少次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无论在此之前医生给他注射了多少护肝护胃护心脏的药物。
他永远都无法忘记,自己体内的癌细胞究竟有多么的可怕。
艰难的熬过了这个夜晚,除了那可爱的值班护士还能不时的逗他1乐之外,他再也无法感受到人生的乐趣了。
而这1切都是刚开始而已,后续的痛苦与折磨远远比第1次化疗来的越发强烈。
按照肿瘤科刘主任的话来说:“通俗1点来讲,所谓的化疗那就是毒药;在试图毒死癌细胞的同事,他也扼杀了许多正常的细胞。而这些细胞就是人体生命活动的象征。”
毫不夸张的来讲,放眼历史和过去,如果把他体内的这些细胞当做士兵,那么癌症就是法西斯,是希特勒,是国民党反动派……为了消灭这些反动势力,正常细胞们不惜以生命作为代价,若曼底登6,反法西斯战争,太平洋战争,还是国内的8年抗争……
这1切都仿佛在他的身体里1步步上演着。
第1期化疗虽然只有短短的1个星期,但这1个星期已经将他的生命拖垮到了极点。
终于在打完最后1瓶化疗药之后,十月8日。
医生开了1张出院结算单。
许大山被父亲和母亲4只手架着,艰难的爬到了家里。
而后便是漫长的食疗和恢复期。
可是此刻的他,不管什么山珍海味吃到嘴里都索然无味,脸喝水都想要立马吐出来。
仅仅是第1期化疗,许大山便瘦了将近2十斤。
相比于高中时1身黝黑的腱子肉,此刻那就像1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躺在许家大院的天井里。
母亲整日以泪洗面,也不知道该如何伺候他了。
父亲1会儿躲在门外抽烟,1会儿又打电话4处借钱。
而爷爷几乎和许大山1样躺着也说不出话来了。
对于陈欢的那个分手短信,他再也没有兴趣提起了。
除了坚强的活下去,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对得起他的父母家人了。
就这样1个月又过去了,在家里休养了大半个月的许大山,也许恢复了1丝1毫的力气,也许没有。
但他还是再1次的在父母陪伴下走进了那个熟悉的肿瘤科病房里。
第2期化疗同样是1个星期左右,他所承受的痛苦可谓是1次比1次难以忍受。
终于化疗快要结束时,他的头发开始脱落了。
苍白无力的脸庞上也再无1丝生机,他只是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掏空了。
而这样的过程整整持续了大半年。
1共6期化疗,每次住院1个星期然后修养大半个月。
直到1993年的3月。
春暖花开,桃花村漫山遍野的桃花分外妖娆。似乎每1朵都在告诉许大山,春天来了,生命的种子该发芽了。
最后1次化疗结束,从最开始接近两百斤的体重到现在,瘦的只剩下1百1十斤。
乌黑亮丽的板寸头变成了光秃秃又泛白的光头,4方4正的国字脸变成了内凸外凹的褶皱疙瘩皮。
他瘦了,也变老了……
在院子里,他拿起了笔记本子写下了1段话:
我有1所房子,它面朝大海,只要到了3月就会春暖花开;我有1个梦想,它长在希望的麦田里,只要到了春天,它就会茁壮成长;我有1个朋友,它充满阳光和温暖,只要有1句关怀就能驱散我所有的阴霾;我有1个世界,它空无1人,但它又丰富多彩,只要我拿起笔,这是世界便都是诗情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