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的”
陆京珩垂头看着她,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这小姑娘泛红的挺翘鼻尖,和被眼泪沾湿的细长睫毛。
哭得这么厉害吗?陆京珩不太理解。
然而他没太注意过别的小姑娘哭起来是什么样子,只觉得自己怀里这个让人看着心疼又难受,于是他把人抱得更紧,极为珍惜地,用唇瓣在她额角轻轻碰了碰,低哑这声音安抚她,
“那就别哭了。”
俞晚宁又低低地嗯了一声。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悄悄伸手拉高了自己的衣领。
那薄薄的衣料下,刚刚手术完不久的刀口鲜红,疤肉凹凸不平,底下是她坚强有力的心跳,以这样的方式宣告着生命的不服输。
-------------------------
陆京珩这次回来算是带着一身荣耀凯旋。
国家代表队的五名队员在这次国际奥赛中拿到了金奖,一时之间各大媒体都在争相报道,各种采访和宣传接踵而来。
然而这位新晋金牌得主却低调得很,他推掉了大部分的采访报道,窝在自家千万豪宅里,盘坐在房间地毯上,拿着最近新买的switch打游戏。
俞晚宁还在等分数线的公布,这几天权当放假。陆京珩怕她情绪低落,每天一早就把人哄到自己家里,把她摁在自己身边陪着玩游戏。
陆家家里请了三个阿姨帮忙,两个打扫卫生,一个负责做饭。
其中两个阿姨这两天请假回去了,只剩打扫卫生的刘姨还在家里帮忙。
这个小姑娘她虽然以前没见过,但是从她频繁进出这儿和陆家对她的态度来看,俨然是未来的陆家小媳妇儿没跑了。于是每次俞晚宁一来,她都很有眼力见地,把二楼的空间都让给了他们。
陆京珩玩了一局欧赛车,回过头一看,小姑娘抱着膝盖坐在一旁,奄奄地无精打采缩成一团,似乎还没从高考失利中走出来。
他丢下游戏手柄,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
“干嘛呢?”
俞晚宁的头发都被他揉乱了,这才回过神,难受地说,
“没什么,就有点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除了可能考不上清大之外,她还拖着一副不知道能不能完全痊愈的病躯。虽然表面上她与平常人似乎无异,然而她甚至不敢让陆京珩知道她患有先心病。
她喜欢的这个少年独得上天的宠爱,占尽世间好风水。拿到手软的奖牌和望尘莫及的身家财产,随便一样拿出来都可以把她甩开一截。
而她甚至连清大都考不上,更何况摆在她面前的问题极为现实——她的病情有可能一辈子都是这样。
陆京珩摸了摸她的头,不太理解地说,
“以后怎么了?那么多考不上清大的人,不也都过得好好的?”
小姑娘上进是件好事,但是这不过是人生中一场考试而已。
一场不会让你赢得一切,也不会输掉所有的考试。所以纵使有过失利,也不意味着一切都要被否定。
俞晚宁想了想,又小声地说,
“可是如果考不上清大的话”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话还没说完,陆京珩的指尖忽然顺着她的后脑勺下滑,落在她小巧玲珑的耳垂上,轻轻一捻。
——这动作极为亲昵和暧昧。
俞晚宁本来还沉浸在低落的情绪中,被他这么一捻整个人愣住了,“诶?”
肌肤触碰让她心颤了一下,她似乎还看见他的眸光很轻地闪了闪,底下藏着他缱绻难抑的情绪。
陆京珩微垂着眼眸望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他声音低哑又认真地说,
“考不上清大还有别的学校可以选,就算异地我也可以来找你,这个在我这里根本就不是问题。”
俞晚宁迷蒙地盯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交握着覆在膝盖上的手指攥得很紧。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少年隐匿在暗影下的眉眼,心跳又重又急,像是预料到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心里蓦地有种呼之欲出的酸胀。
窗外梧桐迎风摇曳,光影斑驳地洒落进来,空气里浮动着蠢蠢欲动的光尘。
陆京珩盯着她清澈含着光的眼睛,低哑着声音说,
“宁宝,跟我谈恋爱吧,我会对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