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段瑾听出是段琛的声音, 想下床去看看。
手撑着床想坐起来,腰又酸又软,一点力都使不上, 跌回了白藏怀里。
白藏现在只想抱着段瑾,一点也不想管外面的事, 而且他知道, 如果段琛开口, 段瑾一定会跟段琛回家,对自己一点留念也没有。
昨天到最后段瑾的眼神都是疑惑的,显然并不知道那事意味着什么。
一勺粥喂到段瑾嘴边:“主人, 再吃点, 你腰太细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白藏眸色渐深。
段瑾皱眉:“让你手下放我哥进来。”
白藏尽管不情愿,也不会违抗段瑾的命令。把软枕塞到段瑾腰下,低头想吻段瑾的唇,被段瑾偏过头避开,只好落在他唇角, “我出去看看。”
段琛听到消息后快马骑了一夜,到京都时已有一天一夜没睡,此时双眼泛着血丝, 下巴长出青色胡茬,衣着少见地凌乱不整。
他看见白藏推门走出, 双眼几乎泛出血色, 咬牙切齿道:“小瑾呢?”
不在段瑾面前, 白藏恢复了军中时森寒沉郁的模样,冷冷道:“在房里,他现在行动不便, 段大人请回吧。”
段琛闻言,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杀意锐利,用力推开拦在面前的守卫兵,一步一步走向白藏。
白藏知此事与段琛并无和解可能,但顾及对方是段瑾的哥哥,以段瑾对段琛的看重,他若是与段琛动手必然会被段瑾讨厌,皱眉解释道:“我已求父皇赐婚,不日将把聘礼送与府上。若是段国公觉得嫁子抹不开颜面,也可我嫁给主人。”
随着白藏的话,段琛眼中杀意越盛,到走到白藏面前时,俊逸面容诡异地平静:“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说着,拔出佩剑刺向白藏。
白藏眉眼一肃,冷着脸和段琛缠斗起来。
段琛心中怒极,浑身凛冽杀气,爆发出来的剑术与战场拼杀两年的白藏比竟丝毫不落下风,剑剑往白藏要害处刺。
段琛招招杀手,白藏却碍于段瑾不敢伤段琛,只能防守,渐渐落入下风。
架住往脖子劈来的一剑后,白藏冷冷道:“主人早晚要娶亲,你作为哥哥难道能拦一辈子?”
段琛双眼似有血色,满是疯狂戾气,又是一剑劈向白藏要害,“我守他一辈子又如何?”
白藏眸色变了变,一直压抑的杀气再也控制不住,提剑反攻上去。
段瑾对他无半点情意,若是段琛开口,段瑾绝不会忤逆段琛,和他在一起。
既然会阻碍在他和主人之间,那也不必留他性命了。
两人皆想杀了对方,甚至只攻不守,逐渐周身被划破诸多伤痕,流出血来染红衣衫。
周围卫兵又惊又怕,这两人谁杀了谁都没法和皇帝、和天下人交代。但二人剑术凌厉之极,身份又尊贵,在场无一人找到机会插手拦架,只好拼着军法处置进屋去请段瑾。
卫兵刚想敲门,门恰好从里打开了。卫兵看见他脸的瞬间就呆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段瑾越过呆滞的卫兵,大声喝道:“住手!”
白藏下意识听从了段瑾的话,段琛眉眼一压,剑继续刺下,好在白藏最后一刻偏了身子才没被刺中要害。
段瑾扶着墙走了过来,看见二人身上皆是或深或浅的剑伤,白藏右胸插着段琛佩剑,鲜血蜿蜒而下,瞪大了眼:“你们这是做什么?”
段琛面色阴沉,手腕使劲,抽出了剑,随手扔在地上,快步走过去把段瑾抱起,说道:“走,我们回去。”
“不……别走……”白藏虚弱喊道。段琛那一剑刺中他心脏旁不远处,他按着伤口,鲜血还是汩汩往外流,眼前发黑,只记得自己不能再离开段瑾身边。
段瑾拉了拉段琛的手,抬头问他:“哥哥,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段琛脸上被划破一道,血渍染了半边脸,配合眼底戾气,俊逸面容显得有些可怖。他摸了摸段瑾的发,想对段瑾笑一笑,免得吓到了他,却更显扭曲吓人:“是哥哥的错,没教过你这些。”
“没教我什么?”段瑾用袖子帮段琛擦了擦脸。昨天白藏说的话,今天哥哥说的话,怎么都在和他打哑谜?
段琛眼里淬着寒冰,冷冷看着捂着伤口,单膝跪地的白藏,“再来见小瑾,我必杀了你。”
白藏没看段琛,声音虚弱,一字一句对段瑾说:“别走……”身体摇摇欲坠,快因失血过多而晕过去。
段瑾看向周围卫兵:“愣着做什么?快把你家将军抬下去疗伤。”卫兵赶忙走上前扶起白藏,没想到白藏站都站不稳了,却依旧挥退身边卫兵,半步不肯离开:“别走……”
段瑾皱眉,实在不明白现在的场面是怎么回事。现在段琛状态不对,白藏又受重伤,他也没法问个清楚,于是对白藏说道:“你先去疗伤,有事日后在议。”
看见白藏牢牢盯着他的不舍双眼,想起昨天弃犬般的眼神,补充道:“答应你的事不会食言。”
“是。”白藏这才卸了力,顺从被卫兵扶起。
段琛深深吸了口气,手遮住段瑾的脸:“我们回去。”
尽管段琛在努力压抑,段瑾还是感觉到他现在狂躁非常,乖顺地搂住段琛脖子,说道:“走吧。”
段琛把段瑾抱紧。他一路骑马而来,没来得及找马车或轿子,段瑾现在也不适骑马颠簸,于是一路抱着段瑾走回国公府。
段瑾这两年长高了些许,身姿渐渐从少年过渡到比例更好的青年,虽段琛抱他并不吃力,但走在街上还是引人注目,更何况段琛浑身伤痕血迹。
段瑾有些不好意思,轻声说道:“哥哥,我自己走吧,他们都在看我们。”
段琛没说话,手上抱的更紧,冷冷扫视周围,眼中尖锐戾气慑得无人敢再瞟一眼。
一直回到了段瑾房里,段琛都没说过一句话,段瑾担忧的看向段琛,问道:“哥哥,到底怎么了?白藏冒犯了你吗?”
段琛定定看着怀里青年,半晌,才开口道:“哥哥对不起你,没在京都,才让他有可乘之机。”他从怀中拿出一把轻巧却锋利的三棱刀,给段瑾,“若是再有人对你做昨日白藏做的事,就刺入他心脏或脖子。”
段琛和他说话多是温柔的哄,少有这么郑重的时候,段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应下了。
他本也不打算再做昨日的事,后头又酸又胀,身上也被舔到疼痛,而且到现在他身上还几乎一点力都使不上,腰更是酸疼。
但看白藏好像兴奋的疯了一样,一直不肯停下,真是奇怪。
不过他是没兴趣再做了。
段瑾在床上躺了近一个月腰才不酸了,此时已入冬,今年京都的雪特别频繁,段瑾畏寒,索性继续躺在暖烘烘的床上过冬。
初时段琛每日都会来陪他睡,帮他暖好床铺,把他冰冷的手脚裹入怀中。但应是公事繁忙,段琛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多时段瑾已经睡下,他便睡在了外间。
段瑾再出国公府时,已是春季。
今日,他带着奉壹往藏书斋走,打算把藏书斋的新书买回去。
“段瑾!”后头一个青年小跑过来,喊住了段瑾。
段瑾有些惊讶:“赵阑,这都三月了,你还没去疆城吗?”
赵阑两年前瞒着康平王爷偷偷跑去了边疆,待立了战功才回京,拿着御赐的战袍和表哥的亲笔书才让康平王爷同意他从军,现在已经是驻守在疆城的副将军了。
赵阑面色复杂:“看来你哥哥没和你说……太子联合你哥哥和林家,和五皇子他们斗得不可开交。现在陛下年迈,无力主持局面,朝中混乱不堪,随时都可能发生政变,根本离不开京都!”
“这是为何?”段瑾惊道。
赵阑摇了摇头:“你都不知道,我们更不会知道,你哥和林家在五皇子回京前和太子党半点关系也没有,如今……哎,主要是刚击退了鞑子,正是需要修生养息的时候,朝中却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