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自然是不会的,甚至她还会唾弃那人,厌恶那人。
可眼前的商清晏呢?
她低头看着这个掩面沉默的人,她能感受到从商清晏身上散发出的浓浓自厌和悲哀。
她又怎能以世俗的评判,去苛责这个人呢?
父亡母弃,皇叔篡位,众叛亲离,一落千丈,命运的斧头一柄接着一柄毫不留情地砍断了商清晏本该顺风顺水的人生。
除此之外,还有一柄更为致命的镰刀,硬生生血淋淋割断了商清晏亲情上的羁绊。
那便是四皇子不堪的出生时日...
虞安歌俯身过去,伸手将商清晏的胳膊移开,让商清晏满含悲哀的眼睛晾晒出来。
她伸出手,轻轻拂过商清晏的眼睛,带有余温的泪珠在她指腹发着莹莹的光。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就像辛淑妃当年也有苦衷一样。”
这对母子心里的苦衷,最终都大于了血脉亲情,又化作最锋利的寒芒,刺向彼此,让彼此都鲜血淋漓,满身是伤。
虞安歌向来冷峻,杀伐果决,她几乎没有流露出过这般温和的神情。
像是商清晏心里所有的丑恶,她都会原谅。
像是商清晏犯下的所有罪行,她都会包容。
商清晏伸出手,与她紧紧相握,汲取这人世间为数不多的暖。
这样的相握过于暧昧,隐晦的爱意亟待表达,只是二人都默契地未将其宣之于口。
竹影带来了干净的寝衣,在门外停留了一会儿,便敲门入内。
虞安歌和商清晏也整理好情绪,一切尽在不言中。
待商清晏换上干净整洁的寝衣,又让人将床铺上下彻底给换了一边,才有时间听竹影带过来的消息。
见商清晏默认,竹影也就不再避讳,直接道:“昨夜有人在宫中行厌胜之术,画有淑妃娘娘样貌和生辰八字的纸人,被埋在了淑妃娘娘的寝殿后,披香宫中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埋着一个恶鬼,所以淑妃娘娘才会腹痛不止。”
虞安歌问道:“淑妃娘娘现在如何了?”
竹影道:“纸人搜出来后,圣上破除宫门门禁,连夜命龙翊卫召集各地德高望重的和尚道人,前去披香宫驱鬼做法,现下淑妃娘娘已然脱离危险,只是所经之事凶险,淑妃娘娘元气大伤,如今只得卧床休息。”
虞安歌接着问道:“可有查出是谁在行厌胜之术?”
竹影道:“眼下披香宫的宫人全都被打入慎刑司,有几个宫人指认了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和锦妃娘娘,只是三人各有推诿,矢口否认,圣上大发雷霆,又将三位娘娘宫里的宫人也都押到了慎刑司,三位娘娘眼下皆被禁了足。”
商清晏的心思不可谓不紧密,那么多宫人审问了一夜,将该咬之人全都咬了下来。
虞安歌接着问道:“几位皇子呢?”
竹影道:“四皇子连夜入宫,一直在辛淑妃身边陪着,至于太子和二皇子,一早便请求入宫,只是圣上忙着陪淑妃娘娘,将他们都拒之门外了。”
虞安歌抿了抿道:“他们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