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耀文回到家里,王霞敏向他汇报,韩森给他打过电话。
自从上回黄祖强打来电话是苏丽珍接的,他就新拉了一条电话线专门给苏丽珍使用,原来的电话被移到书房,并拉了一条分线去王霞敏的房间,线路上装了一个切线装置,他不在家的时候,线路可以切到王霞敏的房间,方便她接听电话。
他给苏丽珍贴的标签是情人,打一开始就没有改变或增加新标签的打算,她只需要扮演好情人这个角色,其他事并不需要参与。
线路切回书房,给韩森回电话。
“韩Sir,有什么事?”
“冼生还记得肥仔坤吗?”
“记得。”
“肥仔坤带着的那对兄妹还记得吗?”
“记得,要说什么你直说。”
“那对兄妹哥哥叫陈靖坤,妹妹叫陈燕卿,今天又过来找我,身边跟着一个熟人。”
“那个熟人是阿英对吧?”
联系前后,冼耀文又怎么可能猜不到“熟人”是谁,看样子郑月英说的那个人就是陈靖坤。
“冼生你知道?”
“阿英已经从我这里离开,她现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都与我无关。”
韩森那边沉默了一会,说道:“冼生,油麻地已经有大捞家,陈靖坤兄妹势单力薄,不一定能站住脚。”
冼耀文听韩森的意思,还是怀疑郑月英是他所派,只能说道:“韩Sir,有一点我要向你郑重声明,我冼耀文不可能碰那个东西。伱和阿英以后怎么相处,是你们之间自己的事,不用顾忌我。”
“明白了,冼生,晚安。”
“晚安。”
挂掉电话,冼耀文感叹一句无巧不成书。
稍稍收拾一下心情,他上书房拿了本表格本,来到楼下的士多店门口。
今日听广播的人要比平日多一点,而且喝小酒吃零食的人也比较多,带着疑问走进士多店,从顾嫂这里得了刚领了工资的答案。
解了惑,冼耀文让顾嫂拿出流水账本,手指头从一个个时间表盘图形划过。
顾嫂和董嫂都不识字,让她们记正规账目是不可能的,只能另辟蹊径在一张纸上画上商品的图案,她们俩按照对应的日期在每个商品图案后面画钟——几点售出的商品,就在纸上画一个圈,在圈里画上时针和分针。
一开始钟图案还是歪歪扭扭,等画上几天,水平突飞猛进,不但画的形象,且颇有意境,比画鸡蛋都费劲的达·芬奇强多了。
一个钟图案,下面再画“正”,稍微花点时间,每样商品每天卖出多少,又是几点钟卖出,都可以通过账本统计出来。
再问下顾嫂,她能大致回忆起来哪些东西是谁买的,买的人是干啥的,家里有几个人,大致的收入水平,很多都能说得上来。
士多店没多少生客,成为老客的都是街坊邻居,买东西的时候免不了唠上几句,一回生,二回也就熟了。
统计好,把相应的数据填入表格本,并在表格边上写好注释。
三月只剩下没几天,一个月的统计表格即将完成,看着二十几行记录,再回顾一下二月份的表格,前后对照一下,已经可以着手写一份数据稍欠的消费者行为分析表。
冼耀文往收钱的铁盒里扔上一毫钱,自行从玻璃罐里拿了两颗糖,啜着糖,往士多店的门脸上一靠,脑子里琢磨何时开一家分店,又该开在哪里,才能收集到一份与这家店截然不同,但具有代表性的数据。
思考完这个问题,紧接着又思考去哪里拐个零售人才回来帮他看半年士多店,从最底层的第一线做起,接够地气,一步步上升到最高管理岗。
他又拧巴上了,给自己出了一道难题。
想找个人才回来陪他这么玩非常艰难,哪里不好混饭吃,就是他的大饼画的再香,哪有马上可以吃到嘴里的实惠。
男性人才要撞大运,女性人才大概还能靠出卖色相拐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