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先生按月供货,我方从第二个月月尾开始按月支付费用,也就是说会压赖先生一个月的钱,等合同到期前的倒数第二个月,无论是否续签,钱都会支付给赖先生。
另外,赖先生若是不能按时供货,需要给我方一定的赔偿,若是我方想提前解除合同,会按照三年合同给赖先生带去的总利润加上一定的赔偿支付给赖先生。”
冼耀文呵呵一笑,“赖先生,我们是同行,制衣的那些事我都明白,我方的基本诉求其实很简单,保质保量的基础上,赖先生给自己加上一个合理的利润数字。当然,如果销量比较乐观,我方也希望赖先生能扩大产能,承接更多的固定和机动订单。”
赖百欣点点头,“冼先生的生意的确是好生意,只是不知冼先生说的基础数字是多少,如果可以,我想都接下来。”
冼耀文摆了摆手,“赖先生,我不会把数字告诉你,在约你之前,我已经评估过丽欣制衣的产能,哪怕你把接非洲那笔订单的产能常态化,你也达不到我方的要求。
而我并不想看到丽欣制衣强行提高产能,仓促扩大产能,对赖先生来说风险很大,对我方同样如此,我方更希望合作规模能够循序渐进。”
听冼耀文这么说,赖百欣颇为遗憾,他是真想强行提高产能,把订单全部吃下来,这种回款有保障的订单太难得了,即使利润低一点他也非常乐意接。
“我能理解冼先生的担忧,我会尽快把冼先生要求的十件皮衣生产出来。”
冼耀文问龙学美要了一沓钱放在桌上,“赖先生,这里是五百元钱,如果合作不能展开,就当是买衣服的钱,如果合作展开,这笔钱计入货款。”
赖百欣把钱推回,“只是一点小钱,不用给。”
冼耀文把钱按住,再次前推,“赖先生,我希望从一开始就把人情和数目分清楚,合作时,数目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一毫一仙都不用免。”
赖百欣微微一愣,心里很是诧异,这冼耀文做生意的路数和别人不太一样啊。念头一闪而过,赖百欣把钱接过,“既然冼先生这么说,我就不推辞了,我给你打个收条。”
赖百欣写好收条,递给冼耀文,发出了邀约,“冼先生,还烦请移步,我请你去酒家喝几杯。”
冼耀文接过收条,摇摇头笑道:“赖先生,去酒家还是等到下一次,今天只能委屈二位在这里将就,这里是我太太开的,来都来了,不留在这里吃,我太太会抱怨有钱不给自己人赚。”
刚才一直没说话的佘宝珠诧异道:“冼太太开的茶楼,冼先生还要付钱?”
“要付的,刚刚我可能没说清楚,这里是我太太自己的生意,赚的钱她自己拿着。我不止一个太太,为了一碗水端平,有些事情还是要分得清楚一点。”
冼耀文的话给了佘宝珠很大的触动,她家境凄苦,从小就外出打工,尝遍了世态炎凉,为了解决温饱问题,她不敢花销,日子过得紧巴巴。
她很早就到了丽欣制衣当底层女工,有一天厂子易手,来了新东家赖百欣,当她得知赖百欣的太太在异地,她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她制造了偶遇的机会,并借此贴了上去,嘘寒问暖,洗衣做饭,一来二去,两人便同居了,后来更是在大太太的大方首肯下,她成了二太太。
一开始,她还挺感激大太太的大度,可日子久了,她就醒过味来,感情她跟着老爷在厂里拼死拼活,钱算计着花,大太太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干,只知道享清福,我呸,还大学生呢。
最气人的是,大太太生了一个儿子,她的肚子却是不见动静。不是她不能生,是老爷不让生,说她是贤内助,是左膀右臂,家里的生意正在发展的关键时刻,晚几年再说。
还能晚吗?
大太太的儿子眼瞅着过几年就要成年了,等那个孽种把班一接,还有她和未怀上的孩子什么事?
难怪会大度,这是从一开始就想把她当牛马使唤。
对大太太,对赖百欣,佘宝珠是有怨气的,正因为此,冼耀文的话才会给她很大的触动,自己太太的生意要付钱,一碗水端平,多么美妙的句子,赖百欣啊赖百欣,你就做个人吧。
冼耀文对赖家的家事略有所知,大太太吃现成,二太太拼命干,争产的隐患已然埋下,他暂时不知道会和赖百欣合作多久,如果合作的好,可能会很久,甚至会久到被动卷入争产战,未雨绸缪,刚刚他说的话其实就是在下眼药。
争产是一种非常有意思的争斗模式,它会往外爆装备,只要在边上游弋围观,没准能捡到什么好装备,这是促使冼耀文找赖百欣合作的次要原因,不过他只是把这个当成一种小惊喜,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赖百欣具备他没有的优点,敢不拿工人当人使,供货上会有保证。
“冼先生和自己太太还分这么清楚?”林百欣有一丝好奇。
冼耀文冲不远处的潘小醉招了招手,随后转头看向赖百欣,“不分清楚不行,在女人方面我不是什么安分人,现在只有两个,将来说不准还有多少个,不瞒赖先生,我很快就会娶第三个。
女人一多,不给她们找点事做,整天在家里无所事事,容易争风吃醋,我跟其他人不太一样,不喜欢被女人们众星捧月,只喜欢轮流和一个个女人关上门过小日子。
不是一个大家,而是几个小家……”
冼耀文指了指桌子,“这里是属于我和二太太小家的生意,支配权都在她手里,今天我和赖先生谈的是大家的生意,我代表大家,自然是要给钱的。”
赖百欣心里嗤之以鼻,真是愚蠢的行为,明明可以在家里一言九鼎,偏偏要把权力分出去,还想多娶几个,我看难了,等三个联合起来,第四个想进门估计有得受。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是这么说,“冼先生这种治家方式闻所未闻,不过很有可取之处。”
冼耀文摆摆手,“赖先生可别取,各家有各法,我这么做只适合自己,你拿去未必适应,要是有个好歹,我的罪过就大了。”
“呵呵,冼先生不用担心,我对婚姻的理解与冼先生不同。”赖百欣呵呵笑道。
“这就好。”冼耀文颔了颔首,看向走过来的潘小醉说道:“小醉,让后厨可以开始上菜了,准备好的都做了。”
(本章完)